九十四 旱魃(1 / 2)

十旱魃

大清緒年間,京城內有一惠友鏢局,坐落城大柵欄,為來往京與地商旅保駕護航,名號威震八方,故多年未出差錯,於七北六省獨尊也。

年夏,京津酷熱奇旱,數月滴雨未下,樹枯葉黃,莊稼枯萎,地裂縱橫,赤旱數百裏。尤為午時,毒日暴曬,街巷無人,皆匿於蔭處避。

時,一馬車自遠而至,停於鏢局門,一老叟首探出轎簾,有氣無力問:“掌櫃,時尚營業歟?”守門夥計聞言,速迎問曰:“客官有何,需助?”老叟下車,手褡褳,曰:“吾有一需送至承德八廟小布達拉宮,交方丈虛空手中,可願鏢保?”

見有生上門,掌櫃出迎,速將老叟迎入客廳議。賓主坐定,經交談,老叟姓陳名玖,京城人氏,褡褳內有一書,乃佛經也,價值不菲,朝一高僧贈。欲送至小布達拉宮供奉,年上香,與廟方丈商妥,欲親往送,酷熱難當,年老弱,不宜遠行,故請鏢局送至,以存心,積一功德也。

保鏢雖小,鏢局秉承無大小皆客則,即一信一契,亦千金而處。恰掌櫃信佛,聞陳老如禮佛,甚為感動,願收十兩銀為鏢資,派高手鏢師,承,定保經書安至。

鏢師李耀成,冀中定州人氏,自幼父母雙亡。酷喜武,隨叔父尋高人,受高手真傳,武藝高,身懷絕技皇炮捶拳。何謂皇炮捶拳?乃一武術拳種,簡稱炮捶。屬皇門,亦稱人宗門人祖門,皇,乃皇伏羲,地皇神農,人皇黃帝也。拳以立名皇,又該拳出手如捶,發勁如炮,故名炮捶,則稱皇炮捶拳也。

李乃鏢局佼佼,掌櫃遂將交承。細查佛經,確也,後細包裹,入小鐵桶內,再包,入褡褳內,雖現今多日無雨,仍用油布細裹,恐突降雨,以防。陳玖見李鏢師如細微謹慎,簽約付資後,靜候佳音,心矣。

李慮白晝酷熱,待日落山,氣稍涼,再上不遲。承德距京城百餘裏,騎馬不便,繁瑣多。欲步行,晝伏夜出,施夜行術,欲日後達承德而畢,

待驕陽落山,李備妥上,雖夜間行有險,俗語藝高人膽大,作為鏢師,毫不畏懼,挎一鋼刀即行。

李出門速行,待半夜時分,已至唐山,駐步停欲暫歇,朦朧夜下,突見方似有燈閃,不欣喜不已。有燈則有人,欲暫歇。

往燈閃處,李即速行,約行兩裏遙,見燈火漸亮,人來人往,摩肩擦背,人頭攢動,呼聲噪雜,一集市也。

集市燈火,眾商販於街頭叫賣,有售蔬菜肴,尚有鬻布匹雜,一應俱全,街麵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也。

李巡視集市,見街側有一茶攤,茶香遠飄,撲鼻而來,見茶攤側有一售糕點攤,亦香味誘人。茶攤夥計見李近,遂呼曰:“客官,請歇腳落座,飲茶食糕,歇足再行。”

聞呼聲,李欲往落座,忽覺身後鐵筒有騷動聲,頓疑,夜半更時,何地如熱鬧?突憶幼時,叔父曾告曰,像乃鬼市也。駐步思,曾往返數,雖上有村鎮商鋪,可從未聞有繁華夜市也。

細視鬼市,李雖見熙熙攘攘,卻未見付資購,均閑逛。茶攤落座客皆手持茶杯閑談,絲毫無喝茶舉,皆空比劃而不飲,再視趕集衣衫服飾似朝。甚感奇異,當即識不能落座入。猛丹田氣,大吼一聲:“何鬼怪布迷局?於欲害吾?速速滾出!”吼罷,嗖聲拔刀,欲與鬼怪鬥。

吼聲似炸雷,街市燈火頓熄,熙熙攘攘群瞬間逝矣。周死寂,李手搭涼棚,朦朧夜下,再細巡視,見側不遠處竟一墓地,墳塋層層,閱墓碑文,至少亦有百年矣。緩舒氣,虧未落座,否必遭妖邪圈套,飲迷湯而昏亡。

李持刀速從墓地飛駛而過,行約半裏,山風驟,烏雲聚至,蔽星遮月,涼氣襲身似風雨將至。周漆黑,摸索行。

欲下雨,久盼甘霖也,李心花怒。雨水將至,快哉!又行半裏,突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鋪蓋地,幹燥地麵竟霧氣。借閃電,見側有茅舍數間,速奔屋簷下避。

李細查佛經,見油布包裹嚴密,未有雨水打濕跡。心仰望,見雨勢盛,不何時停?時,身後茅舍猛吱呀開,一年方十八妙齡少女燈籠出。李見狀速拱手曰:“姑娘,吾乃會友鏢局一鏢師也,趕往承德送鏢,不半遭不測風雨,於貴府簷下暫避,多有叨擾,請見諒!”姑娘客套曰:“無妨,鏢師至,屋簷狹小,請仁兄入屋暫歇。”

李聞,速謝絕,婉言拒曰:“姑娘善,愚兄領會則可,現已叨擾,需暫於避雨,待雨過晴,即刻離,多謝!多謝!”姑娘再讓曰:“無妨,仁兄無須禮,若不嫌陋舍貧寒則妥矣!”盛難卻,李連稱叨擾,遂隨少女入屋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