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二十年,朱棣遷都一年有餘,北平城已逐漸平靜,各個衙門也運轉順暢。
雲埔酒樓,坐落在皇城東北處,夜風瑟瑟,街道靜無一人,兩個紅燈籠時隱時滅的不斷搖晃。一個黑影悄悄的摸索到酒樓門口,輕輕扣了三下,等了大約十息再次扣三下,連續三次,酒樓門開了條縫,黑影回頭張望了下四周發現沒有動靜才謹慎的進去。
“楊大哥,這幾天可好?”黑影在燈火下慢慢脫去披風,一身錦衣衛的裝束,一張年輕而親切的麵孔,似乎看到家人般的喜悅。“楊大哥,實在抱歉,讓你舟船勞累的趕到京城。”
“李小弟哪了的話,知道你是為哥哥的好,那麼客氣做什麼?”床榻邊的男子快步上前,直接摟著年輕人的肩膀,“這段日子,在南京……是金陵,本人可是真見識到咱們大明的繁華昌盛啊,尤其秦淮河邊的吳儂軟語,至今讓哥哥我回味無窮啊。
李小歡,今年剛剛25歲,因父親李亮在朱棣遷都時候有大功,在一次清繳反對遷都的功勳時,被賊人設計葬身火海,朱棣特地下旨恩濟家人,讓李小歡入職錦衣衛並直接任命百戶,本以為是對功臣的撫恤施恩,領份俸祿有的過活,沒想李小歡並不比他老子差,在北都初立,在錦衣衛指揮使紀綱的帶領下數次立功上報,晉升為錦衣衛千戶,用於金陵衙門坐鎮。三個月前,手下來報,說在秦淮河邊遇到一個落水人,救上來後此人竟胡言亂語,而且裝束奇異,不似大明百姓,有可能是外藩探子。李小歡聞言跟去,也就是剛剛說話的楊大哥楊維。
而這楊維,自稱是來自未來,說了很多似是而非的的言語,李小歡覺得此中必有蹊蹺,便暗自留心,找了個瘋人瘋語的名目放了後,又獨自一人將這楊維悄悄藏起來,與之交好打聽具體來曆。楊維說他是千年之後人,來自一個叫下川市地方,是那裏的副市長,類似於如今知府。並告知李小歡大明未來的時局和曆史進程。李小歡聽之大驚,這些都顛覆了自己的認知。再三考慮下,李小歡並未將此上報,一邊安撫楊維,說將他事情上報朝廷,皇帝必然對此重視,另一邊與之交好,探聽他如何跨越時間匪夷所思的出現在大明。楊維歎息,“小老弟,不瞞你說,在我們那個年代,哥哥我雖然不說翻雲覆雨,但官場中也是左右逢源啊,都怪那個賤人,額,你可以理解為你們的妾室,一次她不知道從哪裏收了人家南極觀光遊的名額,非要纏著我一起去,結果剛剛到南極,就出事了,不知道哪裏的極光,像霧氣一樣,輪罩這我們的船身,導致船上所有設備失靈,我們迷迷糊糊被裹挾著飄,直到撞到冰山,船沉了,哥哥我可是幸運的搶到一個救生艇,才沒被淹死凍死。隨著大船下沉時候帶起的漩渦,我也不知怎麼的就到了這裏了。”
李小歡聽到了很多不能理解的事情,在這三個月相處中逐步的一點一點的由楊維講解,心裏有了個大概的輪廓,一邊感歎一邊又鄙視這個楊知府。虛與委蛇三個月,眼看著楊維再也沒了壓榨的東西了,心裏琢磨著,如何處置。交給紀綱?不行,這樣的匪夷之事,先不說紀綱信不信,不信還好,自己最多挨罵,可一旦信了,那知道這事的絕對會被滅口。交給皇上?也不行,見都見不到,就算找門路見到,問題和紀綱一樣,無非是滅口和挨罵罰俸。再三思之,是個難題啊……
李小歡看著燈光下的楊維那胖胖的臉,心裏一陣鄙視,從古至今,果然文人官員中沒幾個好東西。當值期間,與妾室遊玩,居然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在金陵的三個月也是流連煙花之地,美食名酒,自己這三年多的積蓄讓他三個月敗光,就這還說什麼煙花三月下揚州的,說要見識見識揚州“瘦馬”和鹽商的奢華,希望李小歡能給安排一下。當時的李小歡聽得直翻白眼。
“楊大哥,你先在此住下,我明天去衙門裏述職之後便將你的事情仔細的報給我們指揮使,至於什麼時候能見到陛下,這個聽指揮使安排。小弟位底權微,沒辦法決定,不過你放心,我就是傾家所有,也會為你打點鋪路,讓你盡早見到陛下。”李小歡一臉的誠懇。
楊維聽到這,心裏不禁好笑,果然古人,爾虞我詐的都不懂,等我以後飛黃騰達了,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錦衣衛身份嚇住我了,前幾個月就不該用那麼多你不知道的知識保命了。至於安危,至少自己這輩子應該沒事,記得好像朱棣之後,還有好幾代的皇帝,管他洪水滔天,我先接著快活就行。
“李小弟辦事,哥哥我可是很放心的,憑哥哥的見識學識,隻要陛下他老人家相信,那就看哥哥我的手段,以後必然報答今日的恩情啊!”楊維也是一臉誠懇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