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古書(1 / 2)

一間黑漆漆的房間內,一個身影四處打量著,一副無從下手的樣子。這房間實在太黑,倘若不是那人頭上戴了個頭燈,讓人看了指不定要以為他是從地下爬出來的哪個年代的鬼。

青年來之前思慮欠周,知道地下室黑,所以戴了頭燈,卻沒想到地下室還有如此厚的灰塵,所以沒戴口罩。青年長相一般,但也還周正,尚未經曆社會毒打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但身高不低,目測有一米八左右。

這間學校等如同廢棄的資料間不小,足有三四百平米大,裏麵那些如廢紙般的資料本來就堆得亂七八糟,還積塵如雪,在這裏找一本書的概率,好像和大海撈針的難度也差不多。他本有些退縮,但想想自己在美人麵前的豪言壯語,他又有些放不下麵子,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學妹或者同學還好,偏偏作死的追自己的導師,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說,萬一讓導師女神小看了,不讓自己畢業,那可就慘了。

於是青年躡手躡腳的拿起一本書輕輕的抖了抖,書本上的灰塵都寂寞了太久,此時有了狂歡的動力,瞬間嗨皮起來,手舞足蹈,搖頭扭腰,極盡所能的四下飛散,青年趕緊用手捂住嘴巴,隻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心理作用更勝於生理,光是空中那密密麻麻的灰塵,就讓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更遑論大海裏撈針一般的找一本書?他胡凱不是第一個進來的,董女神不知用這招打發了多少個楞頭青愛慕者。當然胡凱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但是目前為止堅持最久的。

青年姓胡單名一個凱字,是CQ大學馬哲係研一的學生。

胡凱緊閉著嘴,盡量憋著氣,感覺腦子裏實在缺氧的厲害的時候才猛力而貪婪的深吸兩口滿是灰塵的渾濁的空氣。這個堆滿書與雜物的地下室已不知多少年沒人進來打理過了,書本上的灰塵早已如寒冬大雪後房頂上的積雪一般,厚厚的一層,這已完全無法用積塵而應該用土下埋著書來形容了,現在他連半個箱子都沒翻完就已經快要成一個滿麵塵灰的賣炭翁了,此刻就算再熟悉胡凱的人,隻怕見了他也認不出來。

胡凱覺得再在這裏呆哪怕一分鍾恐怕自己也要要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於是他隨手抓起幾本書背過頭猛力的甩了甩,準備不管怎樣,隨便抓幾本書留個證據,不管如何,爺們總是來過的,可沒打誑語。天大地大,性命最大,女朋友什麼的,那也要有命才有不是?如果自己的命都沒了,誰知道董老師是誰的女朋友呢?什麼馬克思《資本論》的孤本?莫不是哄鬼的咯!色字頭上一把刀,殺人不見血的不說,根本是還要誅心。

胡凱抖完了灰,又胡亂的扇了扇,試圖將空氣中彌漫的灰塵扇得離自己遠些好張開眼睛尋覓一條逃生的小路。隻是當他回頭掃了一眼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內心轟隆一聲落下了一道雷電,他再也顧不得空氣中密密麻麻的灰塵,隻想仰天長笑三聲:苦心人,終不負!沒想到在這學校破落的地下雜物室,竟然真的有這麼一本馬克思《資本論》的孤本,而自己竟然如有神助的找到了,這不是老天要我抱得美人歸是什麼?在他拿起幾本書的那個箱子裏的最上麵,可不正是一本渾身泛著很有些年頭了的黑黃色的書?雖然封皮上一個字都沒有,但看那古色古香的線條封裝,經過經年累月時光沉澱的色澤,就算胡凱內心再鎮定的告訴自己它不是,他也絕不相信。

灰頭土臉的胡凱心裏喜不自勝,隻覺得路人投來的異樣眼光全都是對自己的羨慕嫉妒恨。宿管大媽說什麼也不讓胡凱進去,胡凱心情正好,直接報了自己的姓名和宿舍號,也不顧大媽的反對就強行闖進了宿舍樓。還好他身上的灰塵在路上抖落和被風吹落了不少,才不至於讓幹淨的宿舍樓裏也塵土飛揚。

回到宿舍,開門的舍友秦龍嚇了一跳,心想這流浪漢是怎麼進來的?胡凱看出了宿友的疑惑趕忙開口解釋說是我是我,秦龍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終於認出了胡凱,隻是他說什麼也不讓這個形象連乞丐都不如的舍友進門,非要胡凱先去洗個澡了再回來。胡凱也不以為意,張開雙手就要給秦龍一個歡樂的擁抱。秦龍一跳老遠,道:“滾,滾,滾,去那個泥塘裏撒歡了,搞成這個鬼樣子,你知不知道我剛搞的衛生。”

胡凱笑道:“就算你要我去洗澡,也要讓我進去拿些換洗的衣服不是?”而後又揚了揚手裏泛黃的書本,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道:“董女神~,是我的了,哈哈。”

秦龍大吃一驚,道:“《資本論》孤本?”

胡凱把書遞給秦龍,道:“借你觀瞻觀瞻,等我出來還我。”說完拿著毛巾和沐浴露就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