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就不客氣了。”北哨塔的隊長端起杯一飲而盡,喝完後,他麵不改色地吐出舌頭,對著天花板吐出一束那果泥顏色的火焰,另外三位隊長都鼓起掌,連那些沙發上休息的不歸者都被這雜技般的表演吸引,將目光投向了吧台。
“一次喝超過四百克的龍桃飲,就可以張口噴火,咱見頭兒在赤鹿沙地時常慫恿新兵喝這玩意,節目效果驚人呢。”這位隊長是一位豹盔士兵,他口中的“頭兒”自然指的是金赤。
見證了這一幕,莫爾玩性大發,突然想再要兩份這讓人噴火的飲料,可恰恰在此時,一名陌生人走進了休息室,吧台前的眾人停止了閑聊,都回頭看向此人。
此人身穿黑色高領風衣,頭戴寬簷黑帽,左眼眶夾著金絲邊的單片眼鏡,麵部皮膚白而光滑,胡子也刮得很幹淨,從他這講究的著裝,莫爾猜測他是水鏡的人,便頭一個朝他露出笑容。風衣男回以微笑,摘下寬簷帽,走向吧台,坐在了莫爾左手邊。
“各位好啊,我還是頭一次在藍塔見到咆哮守軍。聖安澤傳得沸沸揚揚的,說是大河獸從白狼海岸登陸了,我本來不信,看到各位,”他隨手將帽子倒放在吧台上,從中取出一隻粉色的保溫杯,取下杯蓋,往其中注滿熱水,端起喝了一口,繼續說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斷了。”
不知為何,此人雖然溫文爾雅,卻極有壓迫感,除了以貌取人的莫爾傻笑著點頭外,四位隊長都將雙眼緊盯在風衣男子的腰間,試圖判斷此人可有攜帶武器,沙發處的不歸者們更是警惕,紛紛摸向腰間的戟鞘。
“道聽途說之言,不必放在心上,”莫爾回應此人,“我是莫爾,咆哮守軍的一名斟茶兵。”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紹道,按照中央的對話邏輯,接下來就輪到風衣男自我介紹,但他並沒有急著接話,而是慢悠悠地續了一杯水,仰頭灌下,發出滿意的一聲“哈”,方才說道。
“我是一個商人,我認識你,你是那個‘揍了大河獸一拳的男人’,”看到莫爾驚訝的眼神,男人笑了;畢竟,這個外號隻在咆哮守軍中流傳,此人竟然能夠得知,就說明軍中的消息已然外傳,雖然消息外露是遲早的事,但莫爾沒想到此事發生的如此之快,反應自然有些局促,“我看你似乎很驚訝啊?”男人哈哈一笑,繼續講,“你的左手就是在對戰大河獸之時失去的吧?但這把勺子又是怎麼回事?莫非你認為尋常義肢不夠特立獨行?”
接連三個問題,莫爾都沒聽進去,他陷入了苦思冥想,妄圖從記憶中翻出蛛絲馬跡,猜測出泄露消息的究竟是誰。他首先考慮到的是咆哮守軍中仍舊藏有班尼那樣的內鬼,但很快意識到,如果軍中真有內奸,此人一定相當忌諱泄露消息,因為那等同於自我暴露;隨即,他又考慮到另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滲透了軍中士兵的意誌,但他能所想到的、有可能這麼做的就隻有青鳥和他的手下,莫非青鳥沒有遵守承諾?莫爾思考著,直到凱撒開口,一針見血地問那商人。
“你為何會認識莫爾?我們軍中流傳的外號,你又是怎樣得知的?說!”凱撒很激動,甚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嘿!嘿!說話別這麼衝。如這位勇士所言,我也隻是道聽途說而已。”商人攤開雙手,急忙解釋,“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到城裏,隨便找一位路人問問看,他肯定知道這位。”商人指指莫爾,“這裏可是水鏡啊!他打了大河獸一拳,隻要有一個人知道,消息很快就會傳開,但那和我有什麼幹係啊?你不要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