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張聲勢的家夥。”格林見他毫無還手之力,便橫刀在側,放緩了進攻。
莫爾急忙後退,但那正是格林的計謀:趁此機會,他雙手持刀,戳向莫爾下腹,這一擊沉穩而迅速,算不上優雅,但確實是取人性命的殺招。
一把劍從側麵彈開了格林的兵刃,驚恐萬狀的莫爾甚至沒認出救他的人,便被格林一腳踹下圓台。
“好!有意思!”格林露出陰森的笑容,和凱撒對拚起來,招招致命,刀刀見血;那把刀沉重而鋒利,難以彈反,格林將這般分量的武器揮舞出呼呼風聲,營造出勢大力沉的攻勢,在這樣不留情麵的攻擊下,凱撒隻能勉強苟活,身受數餘創,最後被格林用刀背擊中了額頭,摔進了台下的人群——這分明是格林刀下留人,沒有下死手。
在凱撒與他交鋒的幾下心跳內,台下的士兵們部分掙脫了法術的限製,隻是苦於二人纏鬥過近,手持長戟無法出手。眼見凱撒脫戰,二十餘把長戟捅向格林,格林揮刀攔下,厲聲說道,“*不客氣。*”士兵們於是再次丟落武器。
局勢危急,莫爾嚇得雙腿打顫,不能奔逃,又手無寸鐵,隻能眼睜睜看著格林提刀走向自己。
“你說,我特意來宣戰,連一個人都不殺就走,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嗯?無名者。”
莫爾說不出話,隻能壓著自己右肩的傷口,麵無血色。當格林舉起他的刀,莫爾感到胯下傳來一陣暖意,這也怨不得他:畢竟在大河獸那裏,他預支了此生全部的勇氣,如今麵臨死亡的威脅,失禁也是情有可原。
拿刀的手一揮而下,居然停在了半途,沒有落在莫爾緊閉的雙眼之間。
“克利特?你護著他做什麼?”格林驚訝地問道。
兩人中間,惡魔那高而瘦的身軀突然出現,漫不經心地阻擋了那索命的一刀。它的出現遠在格林意料之外,那散發血腥氣的刀鋒似乎不願舔舐惡魔的體液,冰冷的寒光漸漸黯淡。
即便是蘇打汽水惡魔出手,為了攔下格林的一刀,它還是失去了一臂。雖然它不缺胳膊,但那地上的斷臂還是比出一個憤怒的手勢,然後才慢慢喪失活力,涼了下去。
“星期五之前,你碰不得他。”惡魔直言不諱。它根本不在乎莫爾的死活,隻是容不得別人破壞它契約的內容。
“你和他簽了什麼契約?”格林不甘就這麼屈於惡魔的威壓,繃直身體抗拒著洪澇般的法術,牙骨咬合在一起,咯咯作響。
惡魔頭部內的液體不斷冒著大氣泡,顯然不滿於眼前這人的掙紮反抗,“這個你不必知道。”
“按照遊戲規則,你不能動我!”格林服軟了,即便是他,也不敢和惡魔硬碰硬,“放開我!我不殺他便是!”
“我的確不能也不想碰你,”克利特搖晃著玻璃腦袋,“但罕德拉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我沒有招惹你!你明知我是個法師!法師可以自由出入罕德拉,這是第一任阿勒法定下的規矩!”格林亂了方寸:若要比拚刀法,罕德拉無人能勝他,但要比試法術,他絕不是惡魔的對手;眼前這虛構篤言惡魔明顯是對自己有怨,但格林一時想不到自己究竟哪裏招惹到它了。
惡魔點頭,“不錯,規矩就是規矩,我不傷你。”說罷,它收斂了外放的可怖氣息,慢慢走向餐廳後方的出口,回後廚去了。
格林小聲罵一句,活動活動肩部,看著那餐廳正門下三位麵色凝重的領主,“拖這點時間,原來是在等你們三個?”他發出“嘖嘖”的彈舌音,看來是不滿於現下的局勢。
“尼摩帶傷,你護好他。”卡拉巴克對阿勒法講,隨後繞開那些動彈不得的士兵,朝格林衝去。
“該死,”格林甩了下刀,發現那刀上的法術被惡魔刻意封住了,暫時沒法重啟,“我不打了,戰車領主,以後有的是機會。”格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隨意抓起身旁的一名昏厥的士兵,將刀架在其脖頸上,戰車領主當即停在了原地,用目光咒罵著格林。
“話我帶到了,沒工夫和你糾纏!”他用人質逼退愛兵如子的卡拉巴克,徑直走向餐廳正門,與尼摩和阿勒法擦肩而過,走出數十步,將士兵丟在地上,收刀入鞘,揚長而去。
廳內的士兵們逐漸恢複行動,他們將昏迷的凱撒抬走,在尼摩的帶領下陸續離開了此處。阿勒法在更衣室中找到了被格林勒暈的大堂經理和兩位保安,並在走廊裏遇見了腹部受創、昏死過去的金赤,他明顯嚐試包紮過傷口,腹部被幾片碎衣服草草裹住,暫時沒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