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照一有點遲鈍,仿佛是陷在他那雙墨綠的眼瞳裏片刻才回過神,她有點懶,臉頰墊在被子上,縮成一團,搖了搖頭。
“你沒吃早餐,昨晚也吃得少。”他提醒她。
薑照一裹著被子鑽進他懷裏,額頭抵著他的胸膛,她說話時鼻音有點重,“可是我好困啊老公。”
她總是這樣。
腦子迷糊的時候,這樣的稱呼很自然地就脫口而出。
不過是凡人夫妻之間尋常的稱呼,但李聞寂卻總是會因為她親昵的語氣而心神晃蕩。
他俯身才要吻她,她卻一下子把腦袋縮進了被子裏。
“為什麼不願意辦婚禮?”
李聞寂放棄親她,任由她靠在腿上。
“省錢。”
被子裏傳來她簡短的聲音。
李聞寂將被子掀開了些,露出她的臉,低眼看她,“說真話。”
“不辦婚禮你也是我老公。”
她有點別扭,不肯好好回答他。
李聞寂凝視她片刻,隨即用手指輕輕拂開擋住她臉頰的淺發,房間裏寂靜一片,片刻後才響起他清冽的嗓音:“薑照一,不會再像那天一樣了。”
他認真地說,“你不需要害怕。”
他說的那天,
仍被薑照一牢牢地記在心裏。
南州的晚秋,米白的婚紗,還有鏡頭前,他將一隻縵胡纓金玉鐲扣在她的手腕。
她怕那天濺在衣裙上的血,也怕那天的電閃雷鳴。
所以她不願再穿上一樣的衣裝,也不想再回憶那天的種種。
“那我也不要。”
薑照一隔了好半晌,才說了一句。
“起來吃飯。”
她還是固執得不像話,他一時也不再多說,隻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薑照一磨蹭了一會兒,還是被他從被子裏提溜出來了。
打著哈欠任由他替自己穿好外套,薑照一才走進洗手間洗漱。
李聞寂等著她從洗手間出來,便拿上之前剝好的橘子,但走到門口卻沒見她跟來,他便回頭看向她,“怎麼了?”
她躊躇了一會兒,才走到他麵前,側過臉也沒有看他,但臉頰卻沒由來的有點紅,“我洗漱好了。”
她小聲強調。
“嗯?”
李聞寂還沒理解她的意思,但聽她的聲音有些小,他就稍稍俯身,湊近了她些。
“你剛剛……”
薑照一話說一半,她又有點說不出來。
她有點泄氣,幹脆拉住他的手腕,仰頭吻上他的嘴唇。
李聞寂手裏的橘子滾落出去,他眼睫微顫,一手環住她的腰身,轉身的瞬間,原本半開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薑照一後背靠在門上,他的鼻尖輕抵著她的,呼吸如此相近,灼燒得人腦子有些恍惚,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這樣,你會不會被我傳染感冒?”
他微抬下頜,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的嘴角,溫柔又克製,“不會。”
薑照一終於下樓吃早餐了。
“小道士,青蛙叔叔真的相親去了嗎?”她一邊喝粥,一邊問坐在對麵的少年。
“對啊,”
賀予星提起這事就忍不住想笑,“嚴先生硬拉他去的,照一姐姐,你沒看到今早三春叔那張臉,他把自己弄得黑乎乎的,跟碳似的。”
“要忘了他的暗戀對象應夫人可不容易,要不是不好駁了嚴先生的麵子,他也不可能去的。”
賀予星仍有些感歎趙三春的長情。
“我聽嚴叔叔說,女方是遊仙南邊山上的精怪,是她先看上青蛙叔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