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搬家(1 / 2)

在我童年的記憶中有一條河,清澈而又綿長!小河在春天緩緩地流淌,流過美麗的楊柳岸,流過胖胖的小腳丫,流過天真無邪的童年!小河好像是一條沉睡的巨龍,有著九曲十八彎的姿態。

在夏天突發暴雨時河床就會升高,四周的沙地都會被洪水淹沒,一些莊稼也會被洪水吞噬。洪水過後,整片河灘都是泥沙的王國,還有從上流衝擊下來的七零八落的東西,有形狀各異五彩斑斕的小石頭,有擱淺在沙灘上活蹦亂跳的小魚和泥鰍,還有篩子簸箕背簍樹根小牛小豬等等。有很多小孩子下完雨都會提一個小桶在河邊上等著,那些好看的小魚和泥鰍都被孩子們撿走了,剩下零零散散的都成為了小貓小狗的盤中餐。

雨季來臨的時候,小河就成了孩子們最大的通行障礙了,很多小學生的家在小河東岸,而學校在小河對麵的西岸。放學以後大一點的孩子就自己過河了,但是小一點的孩子尤其是小女孩隻能安安靜靜地站在河邊等待著,看看有沒有自己的父母或者好心人來背他們過河。離學校比較近的一些家長在接送自己家孩子的同時,也會把那些不敢過河的小孩子一個一個背過去,那個時候農村的小孩子不會說太多感謝的話語,但是他們把這份恩情都默默牢記在心裏了,再過幾年甚至幾十年回想起來都不會忘記那些曾經背著他們過河的好人!冬天河流會結一層厚冰,孩子們可以在上麵溜冰,這條小河就成了孩子們的樂園。遇到幹旱的年份秋冬季節這條母親河就會斷流。

河灘的兩麵都被大山環抱著,河灘的左側形成了一條條細長的小山穀,就像是一條條張開的口袋,又像是半個切開的陀螺。河灘的右側是連綿不絕的黃土高坡,山巒整體要比左側高,後來在上麵開墾出一片片的梯田,種上了大片的小麥和五穀雜糧,微風吹過,一片片麥浪就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一樣,此起彼伏,綿綿不絕。秋天的田野就像是金黃色的地毯一樣,讓人如癡如醉,心曠神怡。山腳下的河灘四周是低平的沙地,我們的祖先就是在這片河灘上繁衍生息,開枝散葉,辛勤勞作,自給自足,過著恬淡而平靜的生活,世世代代就這樣流傳了下來。隨著家族人口日益興旺,河灘上的土地已經難以養活所有的族人,為了開辟更多的土地,有些人開始移居到了大山環抱的山穀裏麵,我的祖先就是其中之一,他帶著族人來到了河灘左側的一個小山穀裏開墾土地定居。後來隨著人口的繼續增長,原來的土地已經不能滿足正常的生產生活需要,很多人又開始遷移了,其中就有我的曾祖父。

曾祖父帶著一家人另辟新居,翻過了原來居住的小山穀來到了它的鄰穀。從此我們家族就一分為二,大房和三房還在原來的村子,我曾祖父是二房,也是三兄弟裏麵最老實本分的一個,可能是他抓鬮抓到了要遷走吧!曾祖父剛分家搬過來的時候可以說是一貧如洗,連家徒四壁也算不上,家裏本來就沒有什麼可分的東西,之前的那個老院子其實是一個土城堡,高牆大院,舉目四望隻能看見頭頂的一片天,最後是三曾祖父留在這個堡院裏麵了,大曾祖父也分出去自己蓋房子了。說是分家,其實隻是把人分開了,並沒有什麼可以分割的財產和資產,大家都一樣基本上算是淨身出戶了。我曾祖父隻分到了一塊純天然石頭打磨出來的石磨,石磨是我的曾祖母背過來的,大概有三百斤重,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管是小麥還是五穀雜糧都可以用這個石磨來磨,當糧食豐收了大家第一時間都會拿一袋子新糧放到石磨的磨孔裏麵磨出來嚐嚐鮮,磨孔比較小,一個人從早推到晚也磨不了多少糧食,推一會還要休息一會,有驢的人家就會把驢的眼睛用黑布蒙上讓驢來推磨,這樣大大的加快了磨麵的速度。這個石磨我小時候還見過,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

剛搬過來沒有房子,也沒有蓋房子的材料,曾祖父就帶領家人在厚厚的牆艮上鑿了三孔窯洞作為新家定居下來,開始了新的生活。窯洞外麵沒有大門,就用一塊薄木板擋著,這在當時還是非常危險的,每當月黑風高的時候就能聽見山梁上麵成群的狼嚎,野狼在當時很多,它們成群結隊,浩浩蕩蕩,根本不怕人,聽老人說最多的時候可以看到十幾隻狼在山頂集結或者狂奔。狼大概也是餓極了才冒險跑出來找吃的東西了,它們經常會偷吃羊圈裏麵的羊,有時候甚至在白天的時候狼群實在無法忍受饑餓了也會堂而皇之地攻擊在山上吃草的羊群,雖然有牧羊犬看護但還是顧頭難顧尾,所以大家對狼既害怕又憎惡,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狼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是它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晚上沒有點燈油,也沒有蠟燭,加上下地幹活累了一天到晚上已經精疲力盡了,所以很多人家吃完飯老早就睡覺了,家境稍微好一點的人家會用煤油或者胡麻油點燈,甚至一些人家會用豬油點燈,這是很普遍的一種燃料,而對於大多數家庭來說,晚上隻能借助月光照明了。月亮高高升起的時候,大家會坐在院子裏一邊乘涼一邊吃飯,時不時還會跑到鄰居家串門,我小時候總是感覺鄰居家的飯比我家的好吃,經常吃飯的時候端一碗飯去換人家的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