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第一次到雲來鎮,一定得來好久不見,這裏是方圓裏最氣派的酒館。
這氣中沸騰的江湖氣,不要用多少陳年老酒蓋的住?
酒香隨著天色變暗愈發濃烈,大堂裏的賓客也多了起來,他們或是來這裏遣時間,或是來這裏談見不得的買賣。
至於廂房裏的客人,他們句話都決定著江湖的浮沉。
好久不見對麵是燈樓,也隻有洛施敢在把酒館開在這裏,還成了一塊響當當的招牌。
說,在開酒館之前是燈樓的殺手,但看著那張和氣生財的豔笑臉,我實在想象不出殺人會是麼樣。
我常常透過二樓窗戶觀察燈樓。
它就像閻羅殿,一聲不響的立在那裏,隻在最黑的夜裏亮起燈盞,然後飄出一個黑開大門,等一個苦主拿著白的銀子來下暗殺訂單,不月,一場仇怨就在某個人的死亡中一筆勾銷。
隻要燈樓殺手盯上,不論你是皇宮內院的太監,還是門家的貴公子,都無法逃脫殺的命運。
三天前,好久不見唯一的廚子申請漲薪失敗後,他就開了,而我因為表現優異,從眾多員工中脫穎而出,從跑堂的榮升為會飯的跑堂。
然而工資並沒有漲。
你一定覺得我會怨聲載道,沒錯,我是這樣想的,但是……我不敢。因為隻有在好久不見,我能夠活命。
因為好久不見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不能在店內殺人。
想殺我的人倒並不太多,也就四大家而已。隻因為我賣給他們的福祿錦鯉全都爛尾了。
福祿錦鯉是年最流行的池中寵物,不僅可以轉運和鎮宅,還極其考驗主人家的財力,養一條福祿錦鯉一個月至少得八兩銀子。難得的是,它十分嬌貴,很難活到成年,眼全天下,數我賣的福祿錦鯉又精神又漂亮。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賣就手,去鄉下買幾畝田,享一下當大爺的滋味。
誰能料到,我賣給四大家的錦鯉一夜之間全都爛尾了,而家中還發生了各種倒黴事。
沈家家主突然發瘋,殺死了個兄弟。
陳家次子莫其妙的中毒,雙目失明。
楚家掌門人離家出走,到處都尋不到他的蹤跡。
最後一家雖然沒麼事,但是也其他三家嚇得不輕,全家都開始吃齋念佛了。
一家倒黴隻好認栽,好幾家一起倒黴就有點邪門了。也不是誰喊了我的字,到得後來他們都懷疑是我肆故意破壞了風水。
於是我尊貴的客人們氣不過,聯在燈樓下了單,出價十萬兩,要我死無葬身之地。
十萬兩?
我賣魚的時候,可沒人告訴我錦鯉這麼值錢啊?
天一早,我剛開店門準備生意,就看見一個紫色大氅的男人站在門外,我的目卻不自覺的他右手的那把扇子吸引。
那是楚留香簽限量版黃金扇,上總兩把——一把在楚留香的好友胡鐵那裏,不過他後來喝酒輸了,就把扇子給了我;另外一把在廣東楚家掌門人手裏,說是因為他們與楚留香是遠親。
不對,廣東楚家掌門人楚歌?
離家出走的那個人……就是他?
求生欲讓我把剛邁出去的腳縮店門,然後衝到後廚假裝很忙。
洛老板看出我的慌張,優雅的走過來,坐在楚掌門對麵,說道:“閣下儀表不凡,還未請尊姓大?”
楚掌門操著一口標準的粵語:“幸會,我係廣東楚家……”
洛老板愣住了:“閣下可否說官話?”
楚掌門:“唔好意,我唔會講……”
洛老板有點不耐煩,露出悍婦的一麵:“那我直說了,如果我說的對,你就點點頭,如果不對,你就搖搖頭”
楚掌門:“好啊”
洛老板:“你是來找肆的?”
楚掌門點點頭道:“係啊係啊。”
洛老板:“既然你道我的店,就該道我這裏的規矩。這一片,我罩的!想動他,就休怪我不客氣。”
說話,賬房唐生舉起了鐵盤,看門的老肖舉起了掃帚,正在喝酒的佟寶寶舉起了酒壇子。
我躲在後廚聽得分明,一邊這些小氣鬼同事突然的義氣所動,一邊又怕他們的起來,硬著頭皮跑出來,一個勁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