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栗漾之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難道栗漾當初廢了一條腿,連活著都要隱姓埋名,不都是拜你所賜麼?”
關於栗漾的事情,江兆深之前並不知道,甚至,關於栗漾的名字,他都不得而知。
而他會對栗漾好,想的很簡單,他不需要知道她的過去怎麼樣,他要的,是與她的未來,而他看中的,也是與栗漾在一起時的誌趣相投、怦然心動。
直到栗漾那天打電話給他說,讓他重新考慮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他才從栗漾的嘴巴裏知道她叫栗漾,之前坐過牢的事情。
至於她所謂的被包、養,有孩子的事情,他沒有去深究。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迫不得已、言不由衷,但凡一個女孩子能夠活得坦然、活得自我,哪裏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她不得不去做這樣的事情,隻能表明,她是不得已的,才會做出來這樣自輕自賤的事情。
而她當初殘了一條腿,連真實名字都無法示人,可見過往,她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對待。
從栗漾那一句傅淩恒是她前夫,即便栗漾不說,江兆深也可以預見是他傅淩恒,當初把栗漾害成了那個鬼樣子!
“……”
江兆深提及栗漾的過去,傅淩恒臉色瞬間驟變。
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意提及自己當初對栗漾的傷害,不僅僅那是對栗漾的二次傷害,也是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的刻骨銘心。
他對栗漾的傷害,江兆深隻是說了無關痛癢的兩件事兒而已,要知道,他還害她失去過一個孩子啊……
即便傅淩恒已經在努力壓製情緒,麵上也盡可能做出來風平浪靜,但他內心,早已因為這些否認不了的心虛而波濤洶湧……
繃緊腮線,他嗓音略顯哽咽沙啞,但眼神格外爍亮堅定,“我和栗漾之間,之前怎麼樣,那也是我和她的事情。既然命運讓我重新遇到栗漾,我就不會再把她讓給任何人!”
“嗬……”
江兆深發出一聲譏誚。
“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傅淩恒,你說這話的時候,不覺得慚愧麼?”
“……”
“還有,你憑什麼覺得你會第二次再擁有栗漾?你當她有第二條可以由你折騰的命麼?”
傅淩恒和江兆深兩個人對峙不下,而一旁的栗漾,早已經因為江兆深的話,眼尾漸漸發紅……
是啊,當初的傷害那麼徹心徹肺,那段血色的婚姻,是她用命付出的代價,這叫她栗漾要突破多少障礙和心牆,才能做到重新接受他傅淩恒啊?當她有第二條命麼?
“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
麵對總算有了較大情緒起伏的傅淩恒,江兆深不緊不慢。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
“而且栗漾已經和你離婚了,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會護好她,傅總,就不牢你摻和費心了!”
說著,江兆深拉過栗漾的手腕,作勢就要往外麵走。
栗漾被動性被江兆深拉著,剛走開兩步,傅淩恒的長臂就伸了過來,拉住了她另一隻手的手腕。
一時間,兩個男人再度陷入對峙狀態,而栗漾也再一次被迫橫在他們兩個人中間……
“栗漾不會和你走!”
江兆深發出一聲嗤笑,說:“你憑什麼認為栗漾不會和我走?難道,她不和我走,要和你走麼?”
“……”
“還有,我不會像你一樣不尊重栗漾。”
說著,他看向這會兒正低著頭,把臉埋的低低的栗漾。
“你願意留下,還是願意和我走?”
栗漾沒有答話,可掩在發絲間的小臉上,那種近乎要崩潰的情緒,快要控製不住了。
兩個手背不同的兩個男人拉著,她內心談不上有多掙紮,隻是那種無法宣泄的苦楚,像是蟲蟻啃噬似的,不住折磨著她!
見栗漾不回答,江兆深心裏沒有底兒,不由得,他加重握緊栗漾手腕的手,再一次問道:“你到底願意和他走,還是和我走?”
“……”
“栗漾,隻要你說,隻要你說你願意和我走,我立刻帶你回英國。”
他不要栗漾再繼續在國內麵對傅淩恒了,他要帶她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帶她回到英國,過她不被打擾的生活。
傅淩恒見江兆深給栗漾出主意離開自己,他冷硬道:“栗漾不會和你走!”
傅淩恒在賭,就算栗漾不是為了自己,至少為了峻希,她也不會和江兆深回英國去。
畢竟,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兒子,她都恨不得時時刻刻、每分每秒和她的孩子在一起,哪裏會舍得遠離自己的孩子,遠走異國他鄉?
江兆深衝傅淩恒吼:“你都不了解栗漾,你憑什麼認為她不會和我走?難不成要讓她繼續留下,由著你再一次踐踏傷害麼?”
“……”
“傅淩恒,我不可能讓栗漾留下來,再一次受你欺負。今天我帶不走栗漾,就算我江兆深無能!”
傅淩恒反駁,“你說你尊重栗漾的選擇,這就是你所謂的尊重麼?”
“那也總比你……”
“夠了!”
一直在控製、隱忍情緒的栗漾,終究是受不住了,她用力甩開兩個男人對她的桎梏,大喊了一聲,隨即掩在眼眶裏的淚水,在她竭力的控製下,不受控製的掉。
“我栗漾是人,不是你們可以隨意挑來揀去的商品!”
她生命力遇到的兩個男人,一個給了她身份,驚豔了那段錐心刺骨的婚姻;一個給了她幫助,溫柔了那段不計得失的陪伴。
“你們讓我在你們兩個人中間做出來一個選擇,嘴上說著尊重我,但是你們兩個人有真的尊重過我麼?”
一個真正尊重她的男人,是不會讓她這麼為難,也不會讓她這麼難堪的。
而是會照顧她的感受,默默無聞的陪伴她,明白她的無助,懂得她的無可奈何。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恨不得把她撕碎成兩半,強迫她在一個她並不想選擇的事情上,給出一個答案。
對眼前的兩個男人談不上有多痛心,但栗漾真的很難受,還是那種仿若有一座大山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的難受感!
用手背胡亂抹了一下臉上不爭氣的眼淚,深呼吸一口氣,栗漾再去看眼前的兩個男人,目光是果敢和狠下心的決定。
視線從江兆深臉上轉移,最後定格在傅淩恒諱莫如深情緒的臉龐上,她斬釘截鐵道:“你們兩個人,我誰也不選。我栗漾有我自己的人生,有我自己的選擇!”
說完話,栗漾的眼梢看都沒有看眼前的兩個男人,徑直倔強且固執的轉身,快速離開辦公室。
伴隨辦公室門打開,再被關上的“砰”的一聲,辦公室裏再度恢複安靜,隻留下兩個人長身而立的男人,仿若石化般身形僵硬在原地,兀自想著不同的心事兒……
……
栗漾從黃萱璿那裏要了車鑰匙,然後開著她的車,直接上路。
打從腿傷了以後,三年多的時間,栗漾都沒有再碰過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