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忘於江湖

此書成後,再次翻開魚玄機詩集的時候,心裏仍然還有一種溫暖的液體在湧動。

慢慢地,就可以平靜下來。在水一方,總是有一個人,讓她望穿秋水,望疼心靈,甚至望枯了靈魂。如今,煙雲已經消散,繁華已經荒涼,溫暖已經冰冷。如今,夜晚,還是那麼漫長,漫長……

睫毛上的霜,隻是一種無常。獨自在荒涼的紅塵中清唱,茫茫人海,再也沒有那個身影,再也沒有那個讓她心裏覺得溫暖的相望。一朵花自開自落,一個人自疼自憐。青春已經不再,在落紅成陣的時候,她一直在低低地問:你是否想起過我?

聚散本無常。是的,她知道。黯然神傷的,仍然是自己。太多的東西,讓她無力。此時,她有太多的話,已經無法再說出口,因為,話還未說出,淚水就已經先流了下來。朝朝暮暮,隻是孤獨和煎熬。

漸漸衰老。樵悴,已經成了眼角的魚尾紋,遊離在她的生命中。一個情字實在太重,重得她再也無法提起。此時,這情已經化作了一陣輕風,人骨地涼。

歲月慢慢地流淌,在她,也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如今的詩,也不過是天涯遠方的囈語,隻是一個人留在時光當中的獨白。有什麼東西,在其中生生不滅,誰又能看得清?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她一個人的背負和忍受。就像許茹芸在那裏淒淒地唱著:“是誰導演這場戲,在這孤單角色裏,對白總是自言自語,對手都是回憶,看不出什麼結局。自始至終全是你,讓我投人太徹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劇,何苦給我美麗,演出相聚和別離。沒有星星的夜裏,我用淚光吸引你,既然愛你不能言語,隻能微笑哭泣,讓我從此忘了你。沒有星星的夜裏,我把往事留給你,如果一切隻是演戲,要你好好看戲,心碎隻是我自己。”

青春已經被剪得千瘡百孔。那些往事,如同煙花一樣,被遺失在時間之夕卜。她也握不住,這一寸半縷的傷痛。悲傷零落成淚,在落下來的時候,剪輯了往事的片段,讓我們為她心痛。湧在心頭的,隻是一個人的夢,紛紛凋落的夢。

所有的追憶,不過是滄海桑田之後,一次在夢中的飛翔。午夜夢回的時候,有些情節,已經不再清晰,但是它仍然存在。時光依舊,那些刻骨銘心的片段,怎麼可能完全忘記?此時的心情,和風月已經無關,隻是一個女子心底的傷,心底的痛,心底的呻吟,成了無底的深淵。

退回自己的時候,孤獨把心事倒背如流。此時,經曆了滄桑之後,所有的安靜,不過是一種試圖的拚湊。無法完整。

相濡以沫,相以濕,不如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