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激動,老嬤嬤最後一句話沒說完,直接昏死了過去。
“來人,拖出去。”
直到老嬤嬤被拖走,這寢殿內仍舊彌散著一股血腥氣。
慶德皇帝長長的出了口濁氣,隨後看向太後,道。
“朕知道,此事不與太後相幹,都是那賤婢所為。太後回去吧。”
“皇上。”太後卻又是沉沉跪下,“本宮願以司徒家的玉脈,換取端王一命。”
慶德皇帝眸光一閃。
約莫半個時辰後,太後從碧遊宮出來,隻是,神情悲涼又有點歡欣。
司徒家的玉脈,那是司徒世家的生存根本。
她將之獻出,無疑是斷了司徒世家的命脈,從此後,北倉國再無司徒世家,隻有司徒家了。
端王殿下數罪並罰,理當該誅,但因為太後的所為,慶德皇帝隻剝奪了他皇室成員的頭銜,剝去軒轅姓氏,貶為庶民,逐出京城,後代子孫永不科舉入仕。
這懲罰可謂很重了。
但是,對於太後而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若是人都沒了,還什麼後世子孫?科舉入仕又與他們有何相幹?
就這樣,太後走沒多久,皇上的一道聖旨下來,端王被貶為庶民,連夜逐出京城。
剛逃到蕭家,正坐在房裏,才將自己裝扮成司徒雪薇的樣子,蕭若水便聽來了這樣的消息,整個人如遭雷劈,後怕不已。
幸好,她回到了蕭家,還沒來得及趕去端王府。
隻是,那軒轅煦怎麼如此沒用?那樣的武器給了他,竟然兵變不到一日就敗了?還落得個貶為庶民、逐出京城的下場,也是活該了。
對著鏡子,忙忙的,蕭若水將臉上的妝容卸掉,隻是,望著鏡中的臉,她突然有些陌生。
該是這些日子,被司徒雪薇關在密室折磨的,此刻的她,小臉幹瘦枯黃,眼窩深陷,鼻梁和眼角處還有細密的斑點,她用水擦了擦,擦不掉。
怎麼可能?她才二十出頭,就長斑了?
蕭若水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著,她不甘心的拿著鏡子,走到了窗戶邊。
這邊光線好,照的清楚。
可這一清楚起來,她的那張臉越發不能看了,不止斑點多,就連額頭眼角還起了細密的紋路,皮膚更是鬆弛了。
整張臉豁然就像老了十多歲。
她猛地砸了鏡子,心裏惱到了極點。
都是司徒雪薇那賤人害的,這些日子吃喝拉撒睡都在密室,見不得光,還要每日忍受鞭打、恐懼,是個人都承受不住。
不過,那賤人已經見了閻王。
想到司徒雪薇臨死前那難以置信、不甘的模樣,蕭若水的心總算好受了些。
她撿回鏡子,重又走到梳妝台前,給臉上抹了厚厚的脂粉,才勉強蓋住那些斑點,可是,憔悴和老態卻愈發明顯。
不過,她相信,自己隻是這一段時日被折磨的,隻要接下來,她好生將養定能養回來的。
“小姐,才奴婢瞧著,好像是那邊的嬤嬤在門口那邊探頭探腦的。”
這時,一個小丫鬟進屋回稟。
她口裏說的那邊的人,便是蕭若水的生母明月姨娘的人了。
蕭若水神情木然,“隨她去吧,隻當沒瞧見好了。”
現在的她,對明月又添了些恨,那樣的身份,就不該生她。
她難道不知,一個軍妓生下的女兒,要比別人多承受多少磨難麼?
小丫鬟見她語氣不好,應了一聲,忙退出去了。
“籲,嚇死我了。”才一出門,小丫鬟就拍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門口伺候著的另一個丫鬟,就問,“怎麼了?”
小丫鬟連忙將她拉到角落裏,手指著那屋,神情異樣。
“你沒瞧見嗎?小姐今兒回來的樣子,好嚇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溫和。剛才不過跟她說了一句話,就嚇的我趕緊跑了出來。”
真的,她原本還想說,小姐塗抹了脂粉的樣子,真像鬼啊,若晚上見了肯定會嚇死。
那丫鬟也是起疑,“是吧?小姐回來時雖然戴著麵紗,可是我瞧著那眉眼神態,也跟往日大不相同。真不知道她這些日子做什麼去了?”
說著,她又壓低聲音道,“對了,之前我去收拾小姐換下來的衣裳,發現那衣裳上還有血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