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試著切下他們的腦袋,砍斷他們的四肢,現在看來都是在做無用功,好在我還有最後的一個辦法。
中午的時候我焚燒了他們的屍體,然後祈禱著一切都要結束,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祈禱過,神靈就算不保佑我,我也無話可說,當然還是希望他老人家能夠大度點,寬容地原諒我,因為自從我的父母過早地逝去後,我就對神靈產生了信任危機,這可不能怨我,我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他們不該那樣走遠。
話說,最近我想起我的父母越來越多,日記也是越寫越多,我知道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這很像是什麼臨終的遺言,不過想想也無所謂了,附近的樹林我去過,很快就逃了回來,不可能逃出去的。
我出道以來,從來就沒有說過也沒有想過不可能這三個字,好像我天生就是一個領袖,兄弟們都支持我,所以我一直沒有失敗過,混到了今天我很滿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兄弟們都不在了,一走進樹林我就感到我不可能走過去,我隻可能變成那裏麵那些天知道是什麼鬼東西的一員,我可不能變成那樣,我一直以為兄弟們都變成怪物,隻留下我一個,這意味著什麼,最後的救贖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我會以一個人類的身份死去,安安穩穩地平靜地死去。
最終,我還是沒有踏進那個樹林,我感覺裏麵有什麼東西感到很失望,很可怕的東西。
這大概也是我快要死了的另一個證明,我的感覺出奇地敏銳,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很奇怪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感覺。
我的思維從沒有像今天一樣清晰,我想了很多,從我出道以來的每一件事都在腦海中想起。
這不是我故意去想的,而是它們就是這樣出現,就好像我的腦袋成了一個放映機,它在自動地放映著這些東西,很古怪的感覺。
以前的我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清晰地我過去的種種行動,然後我就發現了我成為一個合格的領袖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雖然這個理由看起來很牽強,也很無稽之談,以前的我是絕對不會去相信,也不會去往這個方向想的。
但是經曆了這個島上發生的一切後,我才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些事我不知道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它沒發生過,這個世界遠比我想象的要大,要奇妙。
我甚至都從沒有真正地了解過自己,也沒有了解過我的兄弟們,我以為最初走到一起是因為感情,是因為意氣相投。
直到今天,這可能是最後的時刻,我才發現一切都不過是我的自欺欺人罷了,他們根本就不是因為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跟隨我,而是因為一些更實際,更關乎他們切身利益的東西,那就是似乎我的運氣一直特別地好,或者說我知道我會有好運氣,每次一件大事發生我就知道結果是好還是壞。
我早就發現一枚硬幣落地,我已經知道了它是正麵還是反麵,可悲的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代表著什麼,也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好像我確實就是知道,就像我的手能動一樣,不需要什麼理由,一切都是本能。
而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我似乎從來沒有想過用這個去謀取暴利,我從來不會想著主動應用這個能力,甚至選擇了鋌而走險地當上海盜,都不去豪賭一番,獲得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
每次我使用這個特長都是無意識地,好像我潛意識裏避免去想到這個能力,我想大概是因為我不想被人當做怪物,因此一直不敢去展現這個能力,甚至連想也不願意多想,我就這麼稀裏糊塗地走到了現在。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能力是美妙的,讓我像個超人一樣,我能夠知道前邊終究是通向美酒的天堂還是充滿火焰的地域。
所以,我從沒有犯過錯,也沒有站錯過隊,而我的那些兄弟都看明白了這點,我還以為我隻是運氣好呢,他們卻是知道我不隻是運氣好這麼簡單,但是他們也從來沒有問過我,甚至一個字,一個驚異的表情都沒有,隻是選擇就這麼地跟隨我,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能夠做兄弟做到今天的原因。
不過,我就快要死了,我有這個預感,最後的一刻我也不需要掩藏真正的自我了。
我曾聽人說過,每個人內心都有一個他都不想認識的自己,我還以為這是騙人的,現在才知道這是真的。
我一直隱瞞那個強大的,不可理解的自己,是因為害怕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害怕傷害別人,傷害自己,還是害怕別人異樣的目光或者被當做小白鼠一樣切片研究。
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我預感的危險馬上就要來了,我預感到一些很可怕的東西已經圍在了房子的外邊,看來這次我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