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 :沈七之死(2 / 2)

“那就好!”鬼雄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當然明白做原料的意思,跟煙消雲散沒什麼兩樣。

但是,為了這個朋友,他的確無怨無悔!

北風呼嘯,雪花飛揚,又是一年寒冬。

呼嘯的北風中,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艱難地從積雪尺深的小路上一步一步緩緩走來。他身後的路上隻有一串孤單的腳印,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恐怕也隻有他一個人會在外麵閑逛了。

男子的胡子很長,頭發披散,好像很多年都沒有梳理了一般。皮膚幹燥,全身都沒有多少肉,雙手猶如雞爪一般幹瘦,看上去就好像一具幹屍一般。隻是,男子的眼睛卻是異常的明亮,給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生氣。

男子的身軀很佝僂,但他的步伐卻是異常的堅定,堅定得就好像他那顆已經冰冷了的心一樣。他手中拄著一根竹做的拐杖,遠比一般的拐杖粗一些,而做工也比較粗糙,但也足以支撐他佝僂的身軀了。

在大雪封禁的山區,這裏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靜謐,就連最遠處的村莊也是這樣。不過,這男子並沒有走進村莊,他隻是選擇了另一個地方,村莊邊的一片深山,一片連村莊裏的獵人們都不願涉入的地方,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很難尋到食物的冬天!

男子仿佛根本沒有想過那些一整個冬天都覓不到食物的猛獸,一步一步堅毅地走進山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他方才停下了腳步,轉進了旁邊一個很是隱蔽的山洞。這裏已經是深山區,平時就很少有人來,而這個山洞更是藏得隱秘至極,一般是斷難發現的。

相比較外麵的寒風刺骨,山洞裏要溫暖多了,而且,山洞裏還放著幾張獸皮,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這一切顯得都是那麼的溫暖。

男子走到那張用獸皮鋪成的床邊,重重躺了下去,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已經消失了一般。他實在太累了,這一次外出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雖然很累,他卻還是睡不著,就好像他這十年來一直重複的生活一樣,每次躺下,他眼前總會閃過那個女孩近乎絕望的眼睛,還有那個女孩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死了,就不會再拖累你了!”

經過十年的沉澱,當年好像重錘敲打在他心上的十一個字,如今卻好像變成了千萬根尖針,一針一針地刺在他的心上,刺得他遍體鱗傷。這十年的時間,他最愧疚的永遠都是這個女子,這個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向她說出自己當年說那句話的時候究竟有多麼的違心。

他不怕別人拖累自己,他隻怕自己拖累她!

可是,最後他還是拖累了她,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從她胸膛穿過的一劍!

沒錯,這個男子是沈七,但他又不是沈七,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人,他的生活就如同他混亂的記憶,當他十年前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活在虛幻中還是現實中。他記得自己明明已經死了,可現在為什麼還活著?

如果隻是虛幻,可自己的經脈和丹田卻和現實一樣破碎損壞,一切猶如現實一般殘酷,他依舊是個廢人!

曾經,他對著鏡子看過自己,可鏡子裏的那個人卻陌生的讓他無法想象,他記憶裏的自己絕對不是這幅樣子,可自己卻又偏偏變成了這幅他從未見過的樣子。難道真如他所說,自己真的已經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個新的人了嗎?

那個他,是十年前沈七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那個叫莫言的年輕人,沈七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認識這個人,但實際上他卻又一點都想不出來關於莫言的事情。

十年時間,莫言一如從前,可沈七卻在迅速的蒼老,虛弱的身體和這十年背負的愧疚牽掛和無助,讓他就好像一個末路的豪雄一般,心中再翻不起絲毫漣漪,再沒有任何的雄心壯誌,唯有等死的掙紮。

有生之年,他隻想再見見那個讓自己牽掛了十年的女子而已,那個唯一清晰刻在他腦海裏的女孩子。他隻要遠遠的見,他不想再有一個女孩子為自己而死!

“啪啪”,山洞外突然傳來兩聲輕響,好像是有人在敲擊石頭。沈七從獸皮上坐起身,抬頭看著洞口,輕聲道:“你來了!”不用看他就知道來人是誰,除了莫言,還有誰會在進入這個看似無主的山洞前先敲兩下門的呢?

“這個月怎麼樣?”外麵走進來一個拎著大包小包東西的男子,正是那個莫言。十年時間,他的確是一點都沒變,仿佛一直活在二十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