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陷虎穴(2 / 2)

“為何而來?”我狠狠咬唇,一點點血由唇齒間慢慢滲出。若是可以,我多想仰天大哭一場,扯開披風,露出腰間滿滿炸藥,冷冷道,“我為與你同歸於盡!”

他跳起來瞠目大吼,“劉靜姝,你瘋了!”

瘋了?

我確實瘋了!

我冷眼看著他試圖拆卸炸藥,不由吃笑道,“別忙了,都定了時,還剩一分鍾而已,就算你現在跑也跑不掉。屆時你屍骨全無方消我心頭之恨!”

“你!”劉文蒼眸光斂動,滔天怒火瞬間浮動上來,狠命搖晃我道,“你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憤然趨近,瞪視著他,“你心知肚明!”

他的手捏得我雙肩痛不欲生,眼中似要冒出火來,一字一頓吼道,“我,不,知,道!”

那狠狠而失控的搖晃令我頭昏眼花,而他如火灸的直視壓抑著莫名的憤慨、

“我不知道,我該死的不知道!不要告訴我你千裏迢迢來此就是要拖著我一起死?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劉文蒼從來不是善人,但何曾虧過你一星半點?你的心被狗啃了不成,竟恨我如斯!”

那失控的狠搖令我惡心欲吐,右肩槍傷被他狠抓痛得我思緒一片空白。在我混沌的神誌中仿佛有什麼是我忽略的,而那恰恰至關重要。

耳邊劉文蒼仍然在吼道,“你說啊!今日你不給我解釋清楚,便是死了,我也不會罷休!”

我抓住一點清明,勉強集中神誌,問道,“你沒殺他?難道不是你?”

他怔了下,僅一瞬他已明白我口中的他是何人。而他的表情很奇詭,仿佛恍然大悟後像是一點憐憫,又像是一絲譏諷的眼神讓我迷糊。

他冷笑道,“劉靜姝,你白活了二十三年。”

我怔住了,不等我回答,他兀自低低笑了起來,然後笑聲逐漸變大,直至哈哈大笑,“若你真就這樣與我同歸於盡,被那人知曉真不知是會笑死還是哭死。”

我見他隱隱顛狂之態,心頭發寒,再順著他視線去看那腰間炸藥,越發頭皮發麻。抖動著手指,那隱晦模糊的深意我想不出來,也不願去想,但我更不願如此不明不白的送命。

劉文蒼睨眼冷笑,掌控方向盤,騰出一手不顧我的驚叫一把拽下炸藥扔出車子。

見我麵目蒼白,他撇嘴譏道,“假的!如此看來他的良知還剩一點渣滓兒。”

四周槍林彈雨,我憑著本能死死護住頭部。

劉文蒼一手掌控方向盤,一手箍住我受傷的右肩,見我死死咬牙,他加重力道,頓時傷口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他恨得咬牙切齒,喃喃自語,“好毒的算計,好狠的籌碼……”

打著方向盤險險避過撲麵而來的機關槍,他眸中冰刃如刀,對我寒聲怒喝,“他羅智仁在哪裏!”

我狠命搖頭,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給我說!”他抓住我惡狠狠道,“我不信他羅智仁心狠如此!”

聽他胡言亂語我心頭麻亂,又驚又怒,不顧危險抬頭怒斥,“你胡說!”

心裏忿恨交加,借由大聲掩蓋莫名的慌亂,“雖然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我知道你就是在胡說八道!是你殺了………不……們到底把他怎麼……他還給我!”

“閉嘴!”他眉鋒倒豎,對我恨聲道,“既然他羅智仁心狠手辣,我劉文蒼也不是良善之輩。劉靜姝你聽好了,今日我若一死,你也別想獨活。我閉眼前一定先掐死你,再拿你屍體擋槍!”

塵土中他揚聲大笑,“好你個羅智仁,論心黑手狠,劉文蒼還要討教一二!”

我腦中混亂,眼前一片模糊,渾然失焦。望著大笑不止的劉文蒼,身子不禁打個哆嗦,失了暖意。

有什麼這麼可笑?

感覺到他合身將我罩住翻滾下車,意識已然不清,隻有胡亂而無力的拍打他,口中嚷嚷,“滾開,滾開!”

後背重重磕在碎石上,腦子裏一刹紛亂如雲。一會兒是劉文蒼喋喋冷笑,一會兒是智仁的臉,一會兒,是傑米臨死前突然瞪大的眼,兒子的哭喊和我那仿佛生生剜下的心。背後扯著槍傷真的很疼啊,我痛得想哭,卻哭不出來。

一瞬又看到許多。

我天生擅長粉飾太平,所以他和某個女人的種種糾葛我都可以當作不知道。我想,不管怎樣,他娶了我,我們是堂堂正正拜了天地發了誓言的,我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我這麼愛他.他也必然.

我想,等我醒來.

醒來又能如何?

寂靜複寂靜。

紛亂到此嘎然而止,黑暗襲來,我一點點失去所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