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屬於老三屆，高中文化，說話不像一般的女人粗俗。二十幾年，你爹的拳頭不長眼睛，你是清楚的。當然，他對我也不是全無好處可念。說著，抬起袖子揩揩眼睛。
麥碗說，麥鍋是麥鍋，麥碗是麥碗。我和玉秀還是想叫你媽，從前怎麼叫，今後還怎麼叫。我和小宇還是兄弟。再說，麥穗您這個奶奶也沒少照看。
衛東聽出麥碗話中有話，長長歎口氣，男子漢，忍著點。該去公司上班了。這年月，有台的士開，還真不容易。祥子給你代班兩個月，算是盡到了朋友的義氣。送你爹回四川時，去過六公司了嗎？麥碗說，去過，預支了麥鍋一個月工資。衛東說，回來之後呢？麥碗說，沒去。橫豎沒有醫保，又不能報銷分文醫藥費，去幹啥子呢？
衛東忍不住喉嚨發梗，跑車穩當點，越來越嚴了，聽說醉駕都入了刑。倘若帶回了什麼土特產，別忘了給公司馬總送去一點，六公司的吳舜發科長那兒，你還是得去看看。這人心善，也是個明白人。不是讓你送他人參燕窩龍肝鳳膽。故鄉的土特產送他一點，表示他這個人在你心中的存在。不是作興活得有尊嚴嗎？一個半死不活的破企業的人事科科長，哪怕你給個好臉色，也能感覺到一種尊嚴。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麥碗說，也就帶回四斤幹辣椒，一斤花椒。那地方，您去過，土特產也就一點花椒，並且種的人越來越少。衛東說，幹辣椒，吳舜發科長和馬總那兒，每處送一點，花椒算是稀罕物質，送給吳舜發科長吧。企業再窮，也還是人事科科長，拿隻眼角照看你一下，也會沾點好處。麥碗說，知道您喜歡花椒，我是特意捎給您的。衛東說，你爹吩咐的嗎？麥碗說，用不著他吩咐了，是我自己的主意。衛東說，送吳舜發吧。自家人，用不著客氣。
二
玉秀打牌回來，贏了八元五角錢，臉上帶有喜色，麥碗啊，你一去兩個月，就不怕我偷人啊！兩天一夜火車，買的臥鋪還是坐票？哪敢買臥鋪啊，開了一站，座位都以一百元賣給了別人。不像你，成日待麻將館，養得白白胖胖，都成個肥豬婆了。玉秀一笑，養得白白胖胖，還不是給你預備的。快去洗個澡，我替你做飯。兩個月的娛樂活動，今晚你得給我補回來。
麥碗神情木訥，沒有小別勝新婚的興奮。呆呆坐了一會，吃了晚飯，說，玉秀，這兩個月，樓下的待你怎麼樣？沒欺負你吧？玉秀說，哪能呢，衛東從前就賢惠，這兩個月尤其賢惠了。英子送學前班後，麥穗全靠她照看著。拿英子和麥穗相比，看不出有什麼彼此。梅生帶回什麼好吃的，都是一人一份。園子裏的蔬菜，小宇澆糞時，也順帶替我們的澆上幾瓢。要說，還是公公過分，自卑意識強烈，喜歡疑心生暗鬼，打人不掂量輕重。
衛東屬於老三屆，高中文化，說話不像一般的女人粗俗。二十幾年，你爹的拳頭不長眼睛，你是清楚的。當然，他對我也不是全無好處可念。說著，抬起袖子揩揩眼睛。
麥碗說，麥鍋是麥鍋，麥碗是麥碗。我和玉秀還是想叫你媽，從前怎麼叫，今後還怎麼叫。我和小宇還是兄弟。再說，麥穗您這個奶奶也沒少照看。
衛東聽出麥碗話中有話，長長歎口氣，男子漢，忍著點。該去公司上班了。這年月，有台的士開，還真不容易。祥子給你代班兩個月，算是盡到了朋友的義氣。送你爹回四川時，去過六公司了嗎？麥碗說，去過，預支了麥鍋一個月工資。衛東說，回來之後呢？麥碗說，沒去。橫豎沒有醫保，又不能報銷分文醫藥費，去幹啥子呢？
衛東忍不住喉嚨發梗，跑車穩當點，越來越嚴了，聽說醉駕都入了刑。倘若帶回了什麼土特產，別忘了給公司馬總送去一點，六公司的吳舜發科長那兒，你還是得去看看。這人心善，也是個明白人。不是讓你送他人參燕窩龍肝鳳膽。故鄉的土特產送他一點，表示他這個人在你心中的存在。不是作興活得有尊嚴嗎？一個半死不活的破企業的人事科科長，哪怕你給個好臉色，也能感覺到一種尊嚴。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麥碗說，也就帶回四斤幹辣椒，一斤花椒。那地方，您去過，土特產也就一點花椒，並且種的人越來越少。衛東說，幹辣椒，吳舜發科長和馬總那兒，每處送一點，花椒算是稀罕物質，送給吳舜發科長吧。企業再窮，也還是人事科科長，拿隻眼角照看你一下，也會沾點好處。麥碗說，知道您喜歡花椒，我是特意捎給您的。衛東說，你爹吩咐的嗎？麥碗說，用不著他吩咐了，是我自己的主意。衛東說，送吳舜發吧。自家人，用不著客氣。
二
玉秀打牌回來，贏了八元五角錢，臉上帶有喜色，麥碗啊，你一去兩個月，就不怕我偷人啊！兩天一夜火車，買的臥鋪還是坐票？哪敢買臥鋪啊，開了一站，座位都以一百元賣給了別人。不像你，成日待麻將館，養得白白胖胖，都成個肥豬婆了。玉秀一笑，養得白白胖胖，還不是給你預備的。快去洗個澡，我替你做飯。兩個月的娛樂活動，今晚你得給我補回來。
麥碗神情木訥，沒有小別勝新婚的興奮。呆呆坐了一會，吃了晚飯，說，玉秀，這兩個月，樓下的待你怎麼樣？沒欺負你吧？玉秀說，哪能呢，衛東從前就賢惠，這兩個月尤其賢惠了。英子送學前班後，麥穗全靠她照看著。拿英子和麥穗相比，看不出有什麼彼此。梅生帶回什麼好吃的，都是一人一份。園子裏的蔬菜，小宇澆糞時，也順帶替我們的澆上幾瓢。要說，還是公公過分，自卑意識強烈，喜歡疑心生暗鬼，打人不掂量輕重。
麥碗說，平心而論，後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不容易。我們還是認了這個媽吧？玉秀說，我是同意的。衛東快六十的人了，哪有什麼外遇啊。尤其麥穗，有個奶奶照看，就不擔心人販子拐走了。你不清楚吧，村口擺煙攤的藤生，兒子被拐了，派出所查了一個半月，連水漂都沒有一個，一家人都急成了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