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外麵下著小雨,從早上一直不停地下到現在,天已向晚,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雨,所以照例應該算是春雨。杜工部之《春夜喜雨》“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實際上是沒話找話,其實他不這麼說人人也都知道春雨的好。
春雨的好,第一好在誰都不會見到瓢潑般的春雨,也沒有人見過春雨挾帶著駭人的雷鳴閃電或龍卷風,春雨的動靜總是很小,不知不覺就下來了,或者是,不知不覺濕遍了山川。所以,隻“潤物細無聲”五個字,杜工部又是說得十分好。
在這樣下著小雨的傍晚,我編著我的這本書名叫作《金屬脖套》的短篇小說集,原想對集子裏的小說說幾句話,比如照例介紹一下其中的篇目,哪幾篇發在哪裏,或者是哪幾篇因何而寫。但忽然不想再說這些套話,是因為小說都已經擺在了這裏,何不由讀者諸君自己去讀去想為好。
而忽然高興起來的是,前幾天與作家小友周朝軍談小說,說來說去,說去說來,竟是頗有契合,便忽然想到這本小說集何不請他出來說幾句話,讓他給這本集子作個序,以90後之眼看一下50後之小說,便是一件好玩而有意義的事。凡事一好玩兒,便會有真性情給玩出來,凡事一有意義,便不會再索然無味。而真正的文學藝術又是向來沒有時空限製的,中國的小說會打動英國讀者,阿根廷的小說會讓中國人涕淚交流,語言和生活習慣或有不同,但人心是相通的,真正的作家又向來是沒有一定的歲數的。比如曹雪芹要是忽然從地底下鑽出來,洗洗臉刮刮胡子站在你麵前,你也許不會叫他叔叔、大爺或曹爺,客氣一點會叫他老師,親切一點也許會叫他哥,作家向來應該是這樣的,是平等的。所以,我這個跋寫到此刻也竟然變得有意思起來,亦算是時有新致生發,所以,自己便先叫起好來。
是為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