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瘋癲的我
叔叔你該躲得遠遠的
――周黎
白色的牆壁和床單,刺鼻的消毒水的氣味,周黎慢慢睜開了眼睛,感覺頭疼得厲害,她像是失憶了般,努力回想著自己怎麼會來了這裏。
而她是多麼希望自己真的就徹底失憶了,徹底忘掉帶她穿越過大片大片青春的林子,會不會讓她的下場更好一些。
她多麼的可笑,還想要親自去印證什麼,倘若林子真的愛自己而不愛米藍,那又怎會與米藍發生了關係。
這痛,她已經快要承受不住,原來深愛而求不得的感覺,就像是身體內的血液全部被抽幹,讓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拖著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軀殼,還要治療做什麼,幹脆就像流星一樣隕落該多好,周黎似乎要把所有的悲傷都發泄出來,她坐起身來,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輸液針頭,眼淚肆無忌憚的奔湧著,她捶著胸口嚎啕大哭,在米藍麵前故作輕鬆的她,終於不用再掩飾什麼了。
出去給周黎買粥回來的許新城,見狀立馬扔下手裏的東西,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許新城還是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她,她的拳頭,一下下全都落在了他的胸膛。
護士們聽見聲音便跑了過來,見到這一片狼藉,都嚇了一跳,有小護士喊著:“要不要給她打鎮定劑?”
許新城朝她們大聲嗬斥道:“不需要,她精神又沒有問題!”
小護士翻了個白眼,“喊什麼呀,你倆又哭又鬧的,影響了別的病人休息怎麼辦?”說著便集體又帶著輕蔑的表情離開了。
許新城將瘦小的周黎抱得更緊了,他不知道她為何這樣歇斯底裏,隻任憑她滾燙的淚水打濕了他的白襯衣,似乎也要打濕他的心。
他俯在她的耳邊,安慰道:“大侄女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周黎掙紮著推開許新城,衝他喊道:“你還要我去把他搶回來,他們已經同居了,我還怎麼搶……”
原來,又是因為那個叫林子的男人。
許新城的心,似乎被什麼擊中了,那樣不可言說的悲傷,讓他都要喘不過氣來。
他費勁心機想要疼惜的女生,正在因別的男生而痛不欲生。
他也因此而痛不欲生。
這痛苦的連鎖反應,讓與周黎和林子故事有關的人,都逃脫不掉,米藍如此,許新城更是如此。
作為三流報社的記者,他本以為自己見多了世麵,而現在,他早已經驚慌失措。
許新城用汗濕了的結實手掌,輕輕扳著周黎的肩膀,溫柔的對她說道:“怪我,怪我不知道具體情況就瞎指揮,有火兒衝我來,好不好?”
抽泣著的周黎,似乎連哭的力氣都要沒有,她對無辜的許新城的一頓亂吼,讓她更加的難過,該怪的是她自己非要自討苦吃,又與許新城有何幹係。
見周黎一點點安靜了下來,許新城拎起地上的飯盒,對周黎說道:“喝點粥吧,大侄女你再這麼哭下去,叔叔的心都要碎了……”
望著體貼至極的許新城,周黎想要擠出一個笑臉給他,眼淚卻又莫名其妙的流了出來,這一次,不是因林子,而是因許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