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楓葉,如同繁花般落下,落於肩頭,落於頭頂,落於石墩。
兩人將三個月來發生的事一一告知對方,特別是在蘇屏說到瀾子廷不惜得罪神宮也要讓她安心的時候,風清羽也同蘇屏一樣開心。
“太好了,你以後,終於不用再患得患失,搖擺不定了。”風清羽說。
“我的年華短暫,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猜忌上。”蘇屏雙手托腮,笑看著風清羽。
“什麼、什麼意思……”說的像是她身患重疾一樣。
“我與子廷,隻能活一個,我希望他能活下去。”蘇屏把自己的身世也告知風清羽,並說:“子廷告訴我,我是天道以外的存在,所以為了保證其他人的人生軌跡不被我改變,待上天能夠察覺到我,我每年生辰都會有劫難。而十八歲以後,靈氣會成熟,上天便能察覺到我的存在,想盡辦法抹殺我。”
她這一說,風清羽立即想起了去年蘇屏重傷的事,當時她就有種會失去蘇屏的念頭。
“所以,你的生辰,在12月?”
“12月31日,年末。”蘇屏回答。她不甚在意地說:“子廷讓我到疆城躲起來,至少把今年的劫躲過去。”
“可我擔憂他。”蘇屏的臉隨即垮了下來,“我告訴他,舞弄晴就是柳漆,可他似乎不信我。”
“什麼?!”風清羽也不相信,這太荒唐了。神宮的神女,怎麼可能會跑到魔宮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加上她此前受過舞弄晴的恩,與之接觸過一些時日,根本無法將其與陰狠歹毒的柳漆相提並論。
“是不是哪裏搞錯了?”風清羽問。
“如果霍穎兒換了張臉站在你麵前,你能認出她嗎?”蘇屏反問。
自己的情敵,特別是心愛之人惦念過,或者覬覦自己心愛之人者,怎麼可能會認不出。
“我信你。”風清羽點頭道。
“唉,可子廷不信。他不信,我便沒有辦法,我怎麼鬥得過神宮呢……”蘇屏將頭靠在風清羽肩上,整個人顯得十分頹敗。因為她沒有信心,她怎麼可能鬥得過高高在上的神宮呢。
裘褚來過的事,風清羽還沒來得及跟蘇屏說,看她現在這副落敗的模樣,風清羽更加開不了口。說了,也隻是徒增煩惱,倒不如把蘇屏一直留在這裏,隻要仙門的人找不到她,就不會傷害到她。
“別理會什麼仙魔大戰,什麼神宮了,留下吧,重新開始,去過你想要的生活。”風清羽勸她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個不用修煉法術的地方,平凡過一生嗎,忘記憫生的一切,在這裏安心生活吧。”
沒有提升修為的困擾,平凡一生。對於蘇屏無疑是誘人的,如果身邊有瀾子廷陪伴,哪怕隻是一年的時光,她也願意。
落神大陣是上古時候用來消弭靈氣的法陣,一旦觸發便不可逆,即便是上古凶獸也不例外,所以在這片土地上,人界與疆城都是安全的,即便仙族敗了,隻要活著,就還有退路。蘇屏看著落神大陣的結界,忽而冒出了說服瀾子廷同她一起避世的想法。
“你在想什麼?”風清羽看她一直盯著結界處發呆,便開口問她。
“在想子廷是否願意為了我放棄仙族。”蘇屏笑了笑,說:“很自私吧。”
“我能理解,可他不會的。”風清羽道。
“我知道。”
兩人談話間,結界外的大樹上,忽然冒出翠綠的光,蘇屏大驚,蹭的從地上站起,慌忙跑到大樹前,顫抖著手附上樹幹。
“怎麼了!”風清羽也跟著站起身,焦急地問她。若非出大事,蘇屏不會這般慌張的。
“師、師父傳書於我……”蘇屏僵硬地轉過身,眼眶裏的淚水止不住地落。
“說什麼了?說什麼了!”風清羽急得團團轉,恨不能出去,催著蘇屏趕緊說。
“一切安好,讓我勿念。”蘇屏說出了傳書的內容。
就是普通的報平安的話,言語沒有特別之處。
“利用草木傳信太過消耗法術,我們曾約定過,非不得已,不輕易使用。”蘇屏走向風清羽的步子,邁的艱難,每一步似乎都用盡了全力。“我嗅到了那邊有血腥,很濃重的血腥,可我尋不到方位,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還沒走進結界,蘇屏便被地上的石頭絆倒,摔在了地上,她整個身軀都在發顫,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湧,“以師父的修為,尋常手段傷不了他,攝魂術、毒蟲、馴獸師、藥師……還是別的什麼……”
風清羽眼見蘇屏的狀態越來越差,整個人像中毒般,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癲狂中,是因為臨近劫數影響了她的精神,還是說剛才的傳書裏夾雜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