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見男朋友吧?”他的語氣讓人琢磨不定。
“你這到底是調侃呢,還是試探呢?”她問。說實話,每次他這樣問時,她還是很開心的,這證明他在乎她,在懷疑,試探,和吃醋。
“唉,麻煩,煩。”他坐起來,似乎有些煩惱。她猜他是考慮到兩人之間的種種現實問題,距離,孩子,房子,工作等等的障礙。
“煩什麼?煩我了?”都說女人細膩敏感,聽他這麼說,她馬上問。即便心裏想著他可能是因為現實的問題而覺得困擾,但嘴上仍是不鬆口。
“不是。”他說。
“就是。”她較勁道。
“你說煩你,就是煩你吧。”他無奈地說。
“滾,你給我滾回W市去。”她佯裝怒道。
“別這樣。”
“晚上請你在湘鄂情湘菜館吃飯吧。就要走了,請你好好吃一頓吧。這幾天也沒吃好。”
“不用,幹嘛那麼客氣?”他說。
“那裏味道挺不錯的。孩子他爸來看兒子時,經常請我們在那裏吃。”她也是無意之說,哪知卻激怒了他。
“哦,你老公帶你們吃飯的地方啊。”他說。他的“老公”一詞深深地刺傷了她,他分明是故意的,他以前每次說起呂波,都用的是“你前夫”。
“那你算什麼?我們算什麼?”她很傷心。
“你說我們算什麼?”他反問。
“你每次說我男朋友啊,老公啊,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你是試探呢,吃醋呢,還是什麼?”不知怎地,她想弄個明白,她很想知道,她在他心裏,是什麼樣的位置。
“沒什麼,開始討厭你了。”他看著她說,眼睛裏仍有笑意。也許是玩笑,也許是半開玩笑半認真。
她站起來,推門要出去。她想佯裝生氣,看他的反應。他卻坐著沒動,沒理她。她的拗勁上來了,心想我偏不走了。又坐了回去。
晚上,他躺在那裏饒有興趣地看著電視劇,她卻想兩人靠在一起說說話,聊聊以後怎麼辦。
“就這麼說吧,一邊看電視一邊說。”他說。
“不要,三心二意的,能說什麼?我不想你看電視,我想你專心地和我聊。”她任性道。
“我習慣了有點聲音,在家裏我睡覺還開著電視呢。”他的目光一刻也不離開電視。
“可是我習慣靜靜地說話,你為什麼不能順著我?在燕郊你不是這樣的,很專心地和我聊。”她說。
“那是因為燕郊的電視壞了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他的視線似膠著在電視屏幕上,興味盎然,不時還發表評論,心不在焉地應著她的話題。
那一刻,她多麼希望他能關上電視,依在她身邊,認真莊重地和她聊聊兩個人的明天。
她一生氣,走過去,“啪”地一下關了電視。
他隨即背對著她躺下了,很快傳來了沉睡的鼾聲。
她卻睡不著,心裏很為他的冷漠傷心。就要天各一方了,最後一夜,似乎不該是這樣的,難道不該是千言萬語難舍難分嗎?
淩晨五點鍾,手機鬧鈴響了,他需要早起去接女兒一起去機場。
“我送你吧,送你到公交車站。”在酒店樓下,她說。
“不要了,時間不早了,我要走得很快。”他略蹙著眉頭,沒有笑意。
她被他的表情和眼神嚇著了,怯怯地站著。在淩晨五點鍾的晨曦裏,她看著他一步步走遠。那一次,他走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