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經常會有變故的,由得了你我控製嗎?不定人家愛上你了,不離,或者你愛上人家了,不離呢?”很長的沉默後,她問。
她後來常常鄙視自己當時的卑微,丁楠,但凡你還有點骨氣,聽到他的那句話後,你就應該瀟灑地起來,轉身離開,留不住愛情,至少能留住尊嚴。但是,那時的丁楠對自己說,尊嚴和骨氣能給我希望嗎?如果我不盡全力為自己爭取哪怕百分之一的機會和可能,將來我一定會後悔的!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是個自信的女人。你不自信了嗎?”他問,握著她的手沒動,身子卻向後仰了仰,直視著她。
“自信是什麼呢?聰明是什麼呢?自信和聰明的背後有時候就是忍辱負重,就是裝糊塗。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要,我寧願自己是個蠢女人。”她說,語氣很無力。
他隔著桌子摟過她的肩,不再說話。
四月的某個周五晚上,丁楠正在準備考研複試的事,孫國維打來電話,說他不能像以往那樣周六上午就去找她了,他上午要和同事一起去看房子,下午三四點鍾時去找她。
“你要買房嗎?”她問。
“想呢。我媽不是給我十五萬嘛,我自己工作這麼多年也攢了一些,想以我妹妹的名義定一套房子,先放著,就當升值用。這樣,結婚時單位會再分一套的。你先忙自己的事,下午去找你。”他在電話那頭說。
“哦,好吧。”
不知怎地,她心裏有些不安,晚上睡覺前一直想著這件事,恍恍惚惚中,似乎看見他進了一家很精致的中餐廳,推開了一個雅間的門,放下他隨身帶著的包,落座了。不久,雅間裏進了兩個女人,看似母女,年長的約五六十歲的樣子,胖胖的,年輕的約莫有三十歲左右,穿著乳白色的七分袖風衣,高高瘦瘦的,皮膚較白,略帶矜持地看著孫國維,不苟言笑的樣子。很久後,他們一起出來,走了一段路,孫國維攔了一輛出租車,給司機塞了錢,母女倆坐了上去。年輕女人關上車門的一瞬間,回頭看了看孫國維。丁楠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探身子,睜大了眼睛,努力地想去看清那女人的臉,卻在這時掙醒了。隻是做了一個夢。
醒來後,她再也睡不著了,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不過才淩晨三點多鍾,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悵然到天亮。
下午三點多時,門外有人敲門。榮小真和亞婧都不在,她料想是孫國維,走過去開門。
打開門,他背著包,提著一個裝滿了彩色宣傳單的紙袋子站在門外。
在她床上坐下後,他問坐在對麵沙發上的她:“你今天在幹嘛呢?”
“我準備複試的事呢,你呢?幹嗎去了?”她說,定睛看著他。
“看房啊,不是跟你說了嗎?和同事去城裏轉了好幾個地方呢。”他一邊笑著說,一邊取出紙袋子裏的宣傳單給她看。
她接過一看,果然是一些房產公司的樓盤宣傳單,她翻了翻,隨手放到一邊。
“你是不是相親去了?”她平靜地問道,看著他的眼睛。
“沒有啊,瞎想什麼呢?”
“我昨天夜裏做了個夢,夢見你去見了一對母女。母親陪著女兒去的。”她說。她很想求證一下這個夢的真實性。
他怔怔地看著她,半天不說話。
“你真的是那種特別善良的人嗎?所以,上帝才會把最真實的夢托給你?我的確是去見了一對母女。”愣了很久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