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甩手,玉蘅遭劫(2 / 3)

如此等了兩日,蘇玉蘅再也等不下去了便帶著琢玉和自己的奶娘等人坐車出城。

梁夫人一再勸說蘇玉蘅不要輕舉妄動,無奈蘇玉蘅打定了主意要走這一趟。梁夫人隻得又選了從南邊帶來的可靠護衛十二名一路護送。

蘇玉蘅自己也害怕遭人算計,便派人悄悄地給姚燕語送去了一封信說自己去了大長公主墓地,若兩日不回,請姐姐趕緊的派人去接應。她沒敢跟韓明燦講,因為這不過是她莫須有的猜測,不宜讓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就隻告訴了姚燕語。

當時姚燕語正在國醫館,便立刻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了葛海,叫他把這封信去交給唐蕭逸。

葛海不明所以,還跟姚燕語開了個玩笑:“夫人不怕將軍知道後把二哥給綁到靶子上烈鷹衛們練箭麼?”葛海一直叫唐蕭逸二哥,雖然輪模樣葛海看上去比唐蕭逸大三四歲。

姚燕語笑道:“這事關乎蕭逸後半輩子的幸福,所以你廢話少說,趕緊的去,越快越好。”

“明白。那我這就去了。”葛海忙收起玩笑之色,匆匆而去。

卻說蘇玉蘅出門這日,陸夫人果然叫人請了軍醫劉善修來給蘇玉祥治傷。

劉軍醫對自己當初剽竊的姚燕語的那一劑養外傷的方子頗為自信,這廝也算是個刻苦鑽營的主兒,就算在北大營被眾人排擠,依然頂著各種壓力沒有退縮,而且還借機翻閱了一些相關醫書,然後把方子改良,又加了幾樣藥材,然後居然製成了丸藥。

而且他管這一劑丸藥叫劉氏秘製,且私下裏製了一大批這樣的丸藥,賣給了雲都城裏的幾家藥鋪。

還別說,老百姓們聽說這方子是一位軍醫家裏祖傳的,這位軍醫還因為這張方子在北征的時候立了功,得到了皇上的嘉獎,便對這丸藥的療效深信不疑。

這一種用毛冬青,板藍根和延胡索三味中藥為主,命名為‘活血散瘀丸’的藥買的還挺好。短短一兩個月便為劉軍醫賺了不少銀子。

這次劉軍醫有幸被定候府的大夫人請來給三公子治傷,自然又帶上了他引以為豪的丸藥。

蘇家乃百年望族,又是皇親國戚,自然非一般官宦人家可比。再說,劉善修的出身並不高,事實上但凡軍醫,出身都不高。而且這些軍醫常年呆在軍營裏,根本沒機會進出權貴之家。所以劉軍醫一進定候府的大門便收斂起了他那得意之色。不過,局促之餘,又有一種終於熬出頭來的飄飄然。

一應禮節過後,陸夫人吩咐連嬤嬤:“帶劉大人去給老三看病。”

連嬤嬤忙答應了一聲,帶著劉善修往祺祥院去。

劉善修早就知道定候府的三公子是姚燕語的姐夫,如今這定候府請自己來給三公子看病,可見是瞧不上姚燕語的,看,連親戚都維護不好的人,肯定為人處世不怎麼樣。劉軍醫默默地想。

蘇玉祥的傷在劉善修的眼裏絕對是小傷。就這樣的傷在軍營裏根本輪不到他出手,下麵的人給包包裹裹,然後去床上躺上一陣子也就好了。

可蘇家三爺是誰?那是從小嬌生慣養的主兒,劉善修自然不敢怠慢。診脈,看傷,揉捏傷處的筋骨,然後有木有樣的沉思片刻,最後得出結論:“三爺這傷不要緊,好生養些時日就好了,先不要急著下地走動。男人的腰麼,自然是極重要的,要小心養護。”

蘇玉祥冷哼:“以你的話,就幹躺上一個月,我這傷就好了?”

劉善修一聽三爺這口氣,趕緊的賠著笑臉,說道:“不不,在下會給三爺開兩劑養骨頭的膏藥,三爺敷一敷,然後再吃幾日‘活血化瘀丸’,大概十餘日的光景,就能下地了。”

蘇玉祥滿心裏不自在,隻哼了一聲,便轉過臉去。

劉善修把膏藥和藥丸留給靈芝,又叮囑了用法後方告辭出去。

連嬤嬤又引著劉善修出了祺祥院,往陸夫人這邊來。陸夫人打賞了劉軍醫二十兩紋銀並兩匹尺頭,劉軍醫道了謝,方喜滋滋的拿著東西走了。

再說蘇玉蘅出了京城直奔大長公主的墳墓所在地,一路上馬不停蹄,雖然辛苦,但還算安穩。

隻是等她到了地方,尋著那些守墓人的時候,一個老者卻說安嬤嬤已經死了。蘇玉蘅頓時懵了,半晌才問:“怎麼就死了?你們這些人也真是大膽,人死了居然也不給府裏送個消息?!”

那老頭兒搖了搖頭,說道:“奴才隻管大長公主墓地的雜草,至於守墓人員的具體安排,都是曹管事的事情,請姑娘問曹管事。”

蘇玉蘅立刻怒聲吩咐:“曹管事人呢?叫他出來見我!”

“呃……昨天晚上,曹管事的家人來,說他娘病重,叫他回去一趟。他連夜回老家去了。”

蘇玉蘅聽了這話更是惱怒:“這麼說,現如今大長公主身邊的事情竟是無人料理了?!你們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是不是覺得大長公主不在了,她的事情就沒人管了?!”

“姑娘息怒,曹管事是昨晚才走的,這裏幾十口子人都各司其職,並沒敢耽誤了差事。”

蘇玉蘅懶得廢話,直接問:“安嬤嬤死了,她的兒子媳婦呢?”

“安大娘的祖籍在占華縣,她兒子媳婦送她的屍骨入祖塋,才走了兩日。”

“才走了兩日?!”蘇玉蘅簡直要氣的吐血,兩日!居然自己說來給大長公主掃墓的第二天,安嬤嬤的兒子媳婦才送她的屍骨回祖籍!這其中必有緣故!

隻是人都走了兩天了,縱然派人去追也來不及了。蘇玉蘅想到這些又忍不住苦笑,追什麼追?說不定他們夫婦二人也已經被滅口了。

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蘇玉蘅站在冷風裏看著大長公主高大的漢白玉墓碑,隻覺得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是冰冷的。這徹骨的寒冷幾乎連她的思維也給凍結了,讓她無法思考,心底一片雪白。

在她來之前,梁夫人告訴她大太太就找個連瑞一個人,說是要白檀香,連瑞也沒什麼特別的動作,隻是去外地跑貨去了。但如今想來這都是人家玩的障眼法,梁夫人派出去的人被人家耍了。

“姑娘?”琢玉上前來悄聲回道:“奴婢找到芝香了。”

“在哪裏?”蘇玉蘅的心裏立刻燃起了希望。

“在後麵,奴婢叫她過來見姑娘?”琢玉低聲回道。

蘇玉蘅目光一冷,看著大長公主墓碑上蒼勁的字跡,說道:“不必了,你帶我過去。”

琢玉應道:“姑娘跟奴婢來。”

芝香是服侍大長公主的丫鬟,雖然她是後來選上來的,在大長公主身邊服侍了四五年的光景,但她為人細致體貼,又有一雙巧手,做得一手好膳食。大長公主很喜歡她,算是身邊得力之人。

之前蘇玉蘅跟芝香是常在一起說笑的,能選在大長公主身邊當差的丫頭,自然是俏麗可人的。

但是一年多不見,當時蘇玉蘅再見到她時,眼淚便忍不住往外湧,差點哭出聲來。

現在的芝香,麵黃肌瘦一臉菜色,一身青灰色的麻布衣裙,衣服單薄的不像樣子,整個人在寒風裏瑟瑟發抖。再看那雙巧手,如今竟生滿了凍瘡,紅腫潰爛,哪裏還有當時模樣的一二分!

“給姑娘請安。”芝香福身下去,被蘇玉蘅一把拉住。

“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蘇玉蘅哽咽著。

“姑娘不要難過。”芝香忙安慰蘇玉蘅,“奴婢還過得去。”

蘇玉蘅流著淚搖頭:“是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大長公主……是我無能,我無用……”

“姑娘不要自責,這不是姑娘的錯。”芝香拉著蘇玉蘅進了自己的小屋去,小小的屋子裏雪洞一樣冰冷,琢玉帶著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馬車上的手爐腳爐都拿進來,填了滿滿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