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養病,麵聖(2 / 3)

“這話糊塗。就算是旁人,求到我臉上我也不好不幫的,何況是韓姐姐?她若這樣,就是沒把我當妹妹看了。”

蘇玉蘅歎道:“姐姐自然這樣想,可易地而處,你也該明白韓姐姐的心。”

“我自然明白她的心,你我她三人雖然不是親生的姐妹,但這份情誼比親姐妹還親。我總不能眼看著她剛做了新嫁娘就守孝。她已經二十歲了,女兒家最好的年華,豈能在孝期裏度過?”

“姐姐說的也是。”蘇玉蘅沉沉的歎了口氣,又想起大長公主死的突然,家中最近風言風語不斷,便挽著姚燕語的手,低聲說道:“當初我一再自責不該離開祖母去城外找姐姐,害得沒能在最後的時候守在祖母身邊。可如今想起來,若是我能早些去找到姐姐,或許祖母現在還陪在我身邊。”

對於大長公主死這件事情,姚燕語本來就有疑團,如今聽蘇玉蘅說起來,越發印證了心中所想,因而問道:“當初大長公主身邊近身服侍的奴才們現在在哪裏?”

“太太打發他們去為大長公主守墓了。”

“哦。”姚燕語點點頭,心想這似乎是個很合理的安排。

蘇玉蘅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握著姚燕語的手驀然一緊。

“怎麼了?”姚燕語側臉看她,見她的臉色漸漸地變了。

蘇玉蘅剛要說什麼,便聽見身後有人沉聲道:“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在屋子裏,卻出來亂走?”

兩個人忙回頭,卻見衛章一身官袍未換,便匆匆的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賀熙和唐蕭逸二人。

“將軍安。”蘇玉蘅微微福了一福。

“不必多禮。”衛章忙抬了抬手,又皺眉看著姚燕語:“今兒這風太涼了,我們還是回房去吧?”

“我剛出來,想要去園子裏轉轉。”姚燕語低聲撒嬌,“再不去,菊花都沒了。”

“想看菊花好辦,你且跟我回房。”衛章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把人抱了起來。

“哎——”姚夫人登時臉紅,這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呢,這人就不知道收斂一些?

衛章抱著人往回走的時候看了唐蕭逸一眼,說道:“麻煩蘇姑娘和蕭逸去園子裏走一趟,挑那些開的正好的菊花,叫下人搬到燕安堂來。”

唐蕭逸立刻笑眯眯的答應:“是。”

蘇玉蘅看著姚燕語藏在衛章懷裏不露麵的樣子也笑紅了臉。

“蘇姑娘,見笑了。我們家老大就是這副臭脾氣。”唐蕭逸為了討姑娘歡心不惜拿自家老大開涮。

“還好,衛將軍是真心待姐姐好。”蘇玉蘅羞紅了小臉,轉身往後花園走。

唐蕭逸不自覺的摸了摸下巴,心想這是不是告訴我她也喜歡類似強硬一點的手段呢?

賀熙看著一向智珠在握溫文爾雅的唐蕭逸站在那裏犯傻,便抬腳踹了過去:“還不趕緊的去給夫人搬菊花?”

“哦,是。”唐蕭逸趕緊的回神,快步跟上了蘇玉蘅的腳步。

長矛大總管很有先見之明,早在他家將軍成婚之前就叫人買了不少名貴的菊花養在後麵的花園裏,為的就是將來他家將軍和夫人閑暇時候可以來花園子裏散步賞菊。

家裏有了女主人了,一年四季,花卉總是不能少的嘛,若是沒這點眼力見兒,總管也別當了。

要擺放到屋子裏的花卉不必太多,但都必須是極品。

將軍府後麵的花園子裏自然也有花房,而且是名副其實的花房,還沒來得及被夫人整改成草藥房。花房裏種著二十幾盆名貴的菊花,有墨菊,綠菊等。

蘇玉蘅的眼光無疑是頂尖的,她在花房裏轉了兩圈,選了一盆半人高被修建的很精致的懸崖菊,還選了一盆有五隻半開花頭的香山雛鳳和一盆盛開的龍吐珠。

唐蕭逸笑道:“蘇姑娘果然好品味。”

蘇玉蘅笑了笑,吩咐旁邊的下人:“小心點搬,別蹭了花瓣兒。”

下人躬身答應了,開始小心的搬花。唐蕭逸則趁機拉著蘇姑娘把各種菊花品評了一遍,又遺憾的說道:“前兒在一個朋友那裏看見一盆綠色的龍吐珠。真的很驚奇。”

蘇玉蘅淡淡的苦笑道:“你說的那個不叫龍吐珠,應該是綠雲仙子。之前大長公主在的時候也養了一株,隻可惜……家裏的花匠照顧不好,今年竟然沒發芽。”

“這是我的不是了。好端端的引得姑娘傷感。”唐蕭逸忙賠笑抱拳,“說不得,改日我跟朋友討了那株綠雲仙子給姑娘送到府上去。算是賠罪。”

蘇玉蘅忙搖頭,輕笑道:“這可不好,君子不奪人所愛。”

“這話不假。不過我這個人一向不願做什麼君子,沒得弄那麼個虛名頭束縛自己。”唐蕭逸笑道,“人活一世,若不能瀟灑自在,豈不是虛度一生?”

蘇玉蘅笑道:“將軍果然是個豪放不羈,肆意飛揚之人,叫人好生羨慕。”

“你也可以的。”唐蕭逸笑眯眯的看著蘇姑娘,把自己最迷人的一麵展現給麵前這個姑娘,像一隻抖開翎羽的花孔雀。

蘇玉蘅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搬著花盆出了花房的下人們,岔開了話題:“好了,我該回去了。”

“嗯,走吧。”唐蕭逸默默地歎了口氣,這小姑娘對自己還是有防備的。不過不怕,攻城略地是武將的必修課,若是連一個小姑娘都搞不定的話,以後還不被老大和兄弟們給唾棄致死?

當晚,衛將軍在家,蘇玉蘅自然不會在姚燕語跟前晃眼,安置好菊花之後她便回了燕安堂後麵的小院去休息了,晚飯也沒露麵。姚燕語吩咐翠微端了飯菜過去陪她,並叮囑:“飯後也不必過來了,你就同琢玉一起服侍妹妹。”

翠微自然明白自家主子是怕蘇姑娘受了冷落的意思,便高高興興地過去陪蘇玉蘅了。

衛章親眼盯著姚燕語吃了足夠量的晚飯,又陪著她在院子裏散了一會兒步之後,按照空相大師的吩咐,陪著她堅持練道家八段錦。姚燕語微微出了一身細汗之後回房去,等汗下去後,又泡了安神澡方裹著細軟綿緞披風回了臥室。

衛將軍自然是隨後去沐浴的,他沐浴不需要有任何人伺候,所以丫鬟仆婦們都被趕了出來。

姚燕語靠在床上隨意翻著一本醫書。現在她的屋子裏隨處都放著醫書,不管她是靠在榻上,還是躺在床上,或者窩在圈椅裏,隨手都能拿到一本醫書給她消遣。

是的,消遣。

自從給蕭帝師看病暈倒之後,她便被衛章圈在家裏養身體,國醫館是不能去了,外邊不管是誰隻要提到請姚夫人診病,便都被長矛的三寸巧舌給打發出去。開玩笑,我家夫人自己每天都湯藥不斷呢,哪有功夫給你們看病?

所以,姚夫人現在也隻有看醫書消遣了。

衛章穿著單薄的貼身繭綢褲褂從外邊進來,上床的同時把姚燕語手裏的那本醫書拿走。

“還早,我還想再看一會兒。”姚夫人不滿的說道。

“燈光太暗了,你眼睛會受不了的。”衛章把床頭燭台上的蠟燭吹滅,抬手放下了紗帳。

“我白天睡多了,這會兒還不困啊。”

“那我們聊天。”衛章掀開被子躺進去,輕車熟路的把人攏進懷裏。

天氣涼了,就算衛章再不怕冷,他的這身繭綢衣裳還是帶了幾分涼意。姚燕語的臉貼上去的時候,便覺得沁心的涼,於是她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低聲埋怨:“你就這麼過來了,冷不冷?”

“不冷。”衛章低頭吻了吻她頭頂的烏發,把人摟得更緊些,“你冷?”

單薄的繭綢布料早就被他火熱的身體暖過來,她靠在他的懷裏,怎麼可能會冷。隻是——布料的單薄還有另外一個不好,那就是他身體的反應完全遮擋不住。

姚燕語忍著笑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難受不?”

衛章的呼吸頓了頓,身上的溫度更加燙人,聲音帶了暗啞,卻依然平靜:“沒關係,睡吧。”

“我沒事了。”姚燕語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抬起頭來借著月光看著他,“我們做吧?”

衛章抬手把她的胳膊從脖子行拉下來,攏在手臂之下,低聲嗬斥:“閉嘴。睡覺!”

“嗬嗬……”姚夫人忍不住輕笑出聲,然後手臂輕輕用力,順著光滑的衣料探了過去。

“!”衛章的身子一僵,然後一把抓住了那隻搗亂的小手。

“我幫你吧。”她溫言軟語,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衛將軍緊緊地咬著牙,才沒讓自己發出某種聲音。

窗外月色朦朧,明淨的夜空中不知何時起了一絲雲彩,慢慢地遮住了皎潔的明月。紅紗帳上繡著的五彩鴛鴦映著角落裏如豆的燈光,交著脖頸,恩愛纏綿。

良久,鴛帳裏一聲暗啞的低吼傳來,伴著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漸漸地歸於平靜。

【卷二終】姚燕語安安穩穩的在家裏養了一個月,直到十月底,才被衛將軍給放了出來。原因麼,自然還是張蒼北老院令一句話:養了一個月差不多也該出來透透氣了。

於是姚禦醫開始去醫館透氣,而蘇玉蘅也該收拾東西回去了。

這一個月的將軍府生活,讓蘇蘇姑娘跟唐將軍熟悉起來,以至於這次她回府,姚燕語吩咐唐蕭逸送她回府也沒有反對。

唐蕭逸自然借機表現,把不知從哪個倒黴蛋那裏敲詐來的綠雲仙子一並送進了蘇姑娘的閨房。

唐蕭逸言談得當,舉止文雅,妥妥的儒將一枚,完全沒有衛章身上的戾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是書香世家的公子哥兒的形象,把蘇玉蘅的嫡母梁夫人看的心花怒放。

雖然唐將軍沒了父母,家世也不顯赫,但卻是妥妥的五品職銜,年輕的將軍裏麵品貌最好的一個。而且此人跟著大將軍衛章,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