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醫發威,將軍求人(2 / 3)

盧桐廣和劉善修二人依然全程陪同。

盧軍醫昨晚幾乎一夜沒睡,這會兒一對老眼圈兒都是黑的,姚燕語見了也有些不忍,便讓他回去休息。隻是衛將軍來了,盧軍醫怎麼敢去休息?連劉善修這個滿心不服的也沒敢再多說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呢?將軍府的人都來幫忙照顧傷員了,再加上國醫館裏的那十六個醫女一起動手,半天的功夫,給最低等兵勇養傷的最髒最亂的那片窩棚區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將軍府的人還不知從哪兒弄了一些毛氈來,把透風撒氣的窩棚四壁遮擋了一番,又弄了火盆在裏麵。現在窩棚裏雖然還是很冷,但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一千多小兩千傷兵,姚燕語自然不可能每個都能親自診脈,不過她有言在先,但凡有性命之憂的人必須經她親手醫治。

隻這一句話,便把傷兵營裏的氣氛給調動起來。重傷加上沒有足夠的藥材以及及時的治療,之前很多傷兵不過是在等死,現如今這些人又都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衛章跟著姚燕語在傷兵營裏轉了一圈,麵上雖然依舊冷漠淡然,實則心裏升起一股很深的感慨。

姚燕語的這番舉動無疑贏得了傷兵們的心,尤其是那些最低等的兵勇們,他們因為受到重視而升起來的那股豪情,足以影響三軍將士的情緒。

一個將軍帶兵打仗,軍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軍心。

打仗沒有不死人不受傷的,兵勇士卒個個都是血肉之軀,他們雖然曾經立誓保家衛國,但又有誰是真的不怕死的?

死的就不必說了,那些受傷的被同伴從戰場上背回來,躺在窩棚裏繼續等死,又是什麼心情?而現在,有姚禦醫在,隻要能有一口氣從戰場上下來的,都不必再躺在那裏眼睜睜的等死了!這又是什麼心情?!

衛章到晚上離開傷兵營的時候才猛然發覺,姚燕語現在對於這些兵勇來說,已經不單單是身懷絕世醫術的禦醫了,而是以欽差的身份給了他們的一種肯定。

這種肯定足以鼓舞三軍將士的心,讓他們義無反顧的上戰場,奮勇殺敵,死而無憾。

在李守備府門口下馬的時候,衛章看著姚燕語從馬上跳下來的瀟灑利落,忍不住笑彎了唇角。

這就是他衛章的女人,她不管做什麼事都那麼理直氣壯,而且還都做得那麼漂亮!讓人找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妥,仿佛她本就該如此,天經地義。

兩個人先後進門,李義溶已經從裏麵迎了出來,先給衛章見禮,然後又朝著姚燕語深深一躬:“姚大人辛苦了。”

“李大人言重了。這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姚燕語不是第一次見李義溶,有些人合眼緣,就算隻是初次相見也像是多年的朋友。

李義溶佩服姚燕語的身為醫者的仁心,隻憑著這份仁愛之心,姚燕語這一介女流就把多少男人給比了下去。

姚燕語則對這個在戰火中失去所有親人的男人深感同情,再加上這個人也著實是個漢子,聽說衛章當時找到他的時候他昏迷在雪穀之中,嘴裏還咬著胡人的一直耳朵。並且現如今住在人家的家裏,頗有反客為主的意思,她怎麼好意思不給人家麵子。

李義溶客客氣氣的迎二人進前廳,並試探著問:“下官準備了些酒菜,不知衛將軍和姚大人可否賞臉?”

姚燕語輕笑著歎了口氣,說道:“我從傷兵營裏來,總要去換身衣裳再說。”

李義溶忙拱手笑道:“如此,姚大人且請先去更衣。”

姚燕語又朝著李義溶拱了拱手,便自行回了後院。衛章則同李義溶在前廳落座,先喝著熱茶聊些軍務。

不料兩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姚大人依然沒出現。

李義溶看向衛章的眼神便帶了詢問,衛章則淡淡一笑,說道:“她許是累壞了,咱們就不要等了。且叫人把飯菜送到後麵去吧。”

“這不大好吧?不如派個人去問問?”李義溶暗暗地捉摸著姚禦醫也沒說不來啊。

衛章輕輕搖頭,淡笑著說道:“不用問了。她本就不善於交際應酬,這會兒讓她來吃喝閑談,倒不如讓她睡一覺更自在些。”

“將軍說的也是。”李義溶答應著,起身去吩咐人撿了精致些的飯菜送到後院去,恰好翠微從外邊進來,見了李義溶福身道:“李大人,我家大人說,身上有些不適,不宜飲酒。辜負了大人的美意,還請大人見諒。”

所謂身體不適不過是借口罷了,實際上是姚大人不想跟倆男人坐在一起吃飯而已。這一點明眼人不用問也都明白。於是李義溶忙道:“姚大人真是客氣,原本是我忙裏添亂罷了。姑娘來的正好,且把這些飯菜帶過去,替本官問一聲姚大人還有什麼需要,盡管使喚人過來知會。”

翠微忙福身道謝,然後帶著人提了食盒退了出去。

李義溶看著翠微的背影,心裏暗暗一歎,原本覺得姚燕語以女兒身入國醫館,而且又是兩江總督的女兒,身份尊貴,相比她也像那些公主郡主一樣,身上自然有股傲氣在,不把男人放在眼裏。卻不想她還是在衛將軍麵前保持了一份矜持。

翠微帶著飯菜回到後院,姚燕語已經沐浴更衣,正盤膝坐在小炕桌跟前給姚延意寫信呢。翠微因上前請示:“姑娘,李大人叫人把飯菜送過來了,天氣冷,飯菜很快就涼了。不如姑娘就先吃過晚飯再寫吧?”

“嗯,馬上就好了。”姚燕語嘴上答應著,手上卻不停,隻顧刷刷的寫。

她給姚延意寫的不過是尋常的家書,報個平安在順便吐吐槽什麼的,順便再提點自己的小要求,關於傷兵營的事情她自有奏折給皇上,身為朝廷命官,公私還是要分明的。

其實關於傷兵營的事情,姚燕語也沒什麼可跟皇上說的。而且她也完全沒有邀功的想法。隻是她不這樣想,不代表別人也不這樣想,她不邀功,自然有人邀功,隻是她這會兒還不知道罷了。

先說衛將軍在前廳簡單用過飯菜,便來跟姚燕語告辭,今天白日裏他想了一天,心裏已經有個大致的想法了,具體怎樣還需要跟兩位元帥商議。所以飯後他要連夜回營地去。

“將軍來了。”守在門口的小丫鬟一邊回話一邊打起了簾子。

姚燕語這邊已經寫好了書信封了火漆,正在信封寫名字呢。

“給二哥的信?”衛章走到近前,看見‘姚延意’三個字,輕聲問道。

“嗯。”姚燕語沒有抬頭,寫完‘親啟’兩個字後,把毛筆擱到筆架上,然後孩子氣的吹著墨跡。對身邊的衛將軍已然不理不睬。

翠微和翠萍見狀互相對視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衛章又在姚姑娘的身後坐了下來,長臂一伸摟住她的纖腰,低聲問:“你這氣性也太大了吧?”

姚燕語吹幹了信封上的墨跡,扭頭給了衛章一個白眼,沒說話。

“當著李義溶的麵,居然也甩臉色給我?”衛章湊過去,繼續問。

“有嗎?”姚燕語輕聲哼了一下,又扁了扁嘴巴,“就算甩臉色給你,又怎麼樣?”

衛章被她這理直氣壯的語氣和小傲嬌的表情給迷得七葷八素,手臂一用力便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下巴壓上她的肩膀,貪婪的吸了一口混著她體香的暖暖的空氣,歎道:“嗯,不怎麼樣。你知道我一向拿你沒辦法的。”

姚燕語輕聲笑了:“能讓衛將軍沒辦法,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

衛章也笑,眸子裏原本冷睿的鋒芒盡數收斂,隻有化不開的濃情如糖似蜜。

姚姑娘把手裏的書信搖了搖,說道:“找個妥當人,盡快送到二哥的手中。”

衛將軍滿是笑意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壞笑:“你求我。”

姚燕語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用鼻息哼了一聲,讓姚姑娘說‘求’這個字,顯然是不可能的。

“我堂堂三品指揮使,帶領五萬兵馬的北征先鋒官就這麼給你當牛做馬的,你連句好聽的話都不說?”衛章低聲歎了口氣,“你說,本將軍顏麵何在?嗯?”

“要顏麵?”姚燕語臉上的笑意一斂開始掙脫他的束縛,原本帶了玩笑的目光也漸漸地冷清疏離起來,“那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好了。”

“唔?”衛章一看懷裏佳人的臉色變了,忙收攏了手臂把人緊緊地箍住。

“我不過區區一個禦醫,豈敢使喚堂堂指揮使?豈敢讓衛大將軍當牛做馬?可不要折煞了。”說著,姚燕語又用力的掙著,似是下定了決心要從他的懷裏掙出去。

“不,不,我開玩笑的。”衛將軍豈能鬆手?這種時候讓媳婦跑了,下次還能隨便抱嗎?而且自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還沒跟自己說一句話呢,這都冷戰了一天一夜了,今晚再哄不好,他怎麼回軍營裏去?回去了也什麼都幹不了啊!

“乖,別生氣,我都說了跟你開玩笑的。好了,不要你求,我心甘情願給你當牛做馬,我願意。別爭了……乖了!好,好,我求你,我求你好吧?求你使喚我,讓我給你當牛做馬,別爭了,看一會兒胳膊都青了……”

“你求我?”姚姑娘不掙了,繃著小臉盯著衛將軍,問。

“是,是,我求你。”衛將軍暫時把節操丟到了九霄雲外,隻要懷裏佳人乖乖聽話,說什麼都豁出去了,不就兩句甜言蜜語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隻要媳婦不跟自己別扭,說就說唄。

姚燕語小下巴一揚,冷著臉說道:“那你再說一遍。”

“嗯……求你了。”就算衛將軍的臉皮夠厚,此時也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一邊說一邊貼近了姚燕語的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求夫人有事盡管吩咐,為夫莫敢不從。”

“呸!誰是你夫人?胡說八道,壞我名聲!”姚燕語被他火熱的氣息撩撥的紅了臉,卻努力繃出幾分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