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燕語答應著微微福了福身,帶著翠微跟陳興媳婦離去。
姚燕語一走,姚鳳歌便同姚延意說了封氏想要讓姚燕語給蘇玉平做繼室的事情。姚延意聽完冷聲一笑,說道:“她想的倒是美。”
姚鳳歌對姚延意的態度頗為驚訝,因問:“二哥為何會這麼說?”
姚延意哼道:“她倒是算的好,她若是死了,讓燕語進門,燕語憑著一身的醫術,必然會保她女兒平安無虞,她死後也再無牽掛。可她這樣是把咱們姚家放在風口浪尖上。先不說封家會如何,也不說鎮國公和定遠將軍會如何。單單隻說定候府,豈能讓燕語跟你姐妹兩個做妯娌?那定候府的後院將來豈不是姚家的天下?定侯夫人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姚鳳歌心思一怔,暗想自己到底是不夠透徹,居然沒想到這一層。
姚鳳歌沉默了半晌,方問:“那以二哥的意思,燕語的婚事該怎麼樣呢?”
姚延意輕笑一聲,搖搖頭,說道:“以我的看法,燕語暫時不宜議論婚事。第一,她過了年才十七歲,你當初是十八歲出嫁,她呢,再留兩年也不算晚。二來,燕語現在是這雲都城裏炙手可熱的姑娘,咱們幹嗎要這麼著急把她嫁出去?當初她來定候府,是萬般無奈之舉。如今你已經有了身孕,還怕什麼?難道咱們不應該穩下心來好好地給她擇一門親事嗎?”
姚鳳歌聽了姚延意的一番話,恍然頓悟。姚燕語現在不嫁,便是姚家的女兒。她醫術驚天,王公皇室,哪家沒個病患?就憑這一點,這些權貴們便要對姚家另眼相看,凝華長公主府便是鮮明的例子。
但若是她嫁了人,便是別人家的媳婦,大雲朝曆來都是出嫁從夫,到那時燕語再怎麼好,也基本上沒姚家什麼事兒了。
想到這些,姚鳳歌忍不住笑了:“依照二哥的說法,世子夫人那邊我應該一口回絕了?”
“自然要一口回絕。”姚延意毫不猶豫的。
別說去做繼室,現如今就是哪家侯爺的世子上門提親要娶姚燕語做原配,姚延意都不一定會同意,開玩笑,他還得跟這個妹妹聯手賺大錢呢。藥方算什麼?這個妹妹可是永遠長青不倒的搖錢樹呢。
姚鳳歌看著姚延意神采飛揚的樣子,忍不住一笑,遂不再多問多說。
姚燕語到了清平院,很意外的發現封夫人和陸夫人居然都在,上前給二位夫人行了禮後,陸夫人請姚燕語直接進封氏的臥室給她診脈。
封氏今天早晨醒來精神好了很多,居然能從床上坐起來吃飯,還讓彩珠彩玉服侍自己洗漱過,梳了個慵妝髻,用一根金簪別住,金簪的簪頭是精巧的梅花,梅蕊裏低低的垂下兩寸流蘇。襯得封氏的臉色越發的好了。
“妹妹!”封氏一看見姚燕語便感激的伸出手去,“快來。”
姚燕語行至近前,輕輕一福:“夫人早安。”
“妹妹不要多禮,快過來。”封氏牽著姚燕語的手把人拉到床前坐下,心裏是萬分的歡喜,“我聽說昨天夜裏你因為給我治病,自己差點暈厥過去?這可叫我心裏怎麼過的去呢。”
姚燕語笑了笑,說道:“夫人不必介懷,這本是我學醫不精的緣故。”
“話怎麼能這麼說。”封氏握了握姚燕語的手,“沒有你,我早就蹬腿走了。”
“夫人切不可說這樣的喪氣話,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這身子原本就是虧了,後來又經過那件事,的確是虧虛的狠了。不過也不至於就怎樣,隻要用心調養,還是有望恢複的。”
“妹妹這話當真?不是在寬慰我?”封氏今日一早便覺得精神好了許多,本來還以為自己是回光返照,後來聽陳興媳婦說了才知道是姚燕語給自己醫治的結果,於是她如死灰般的一顆心又生出幾分希望來。這會兒聽了姚燕語的話,更是欣喜萬分。
“我是不是寬慰夫人,夫人自己也應該能覺得出來呀。”姚燕語笑了笑,反手握住封氏的脈搏,說道:“夫人先不要說話,我替你診脈。”
“好。”封氏立刻答應著閉上了嘴巴,穩住呼吸,安靜的讓姚燕語診脈。
這次施針的結果讓姚燕語大出意外,按照她先前的計劃,最起碼要施針五次後才有這樣的成果,想不到昨晚一次就達到了。這是不是那股氣流的緣故呢?
姚燕語的手指放在封氏的脈搏上,一邊感受她脈搏的跳動,一邊細細的回想昨晚施針的過程。
良久,姚燕語的手指從封氏的脈搏上拿開。封氏緊張的問:“妹妹,怎麼樣?”
姚燕語輕笑:“夫人放心,這病有望可好。”
“真的?”封氏驚喜的握住姚燕語的手,“妹妹說的是真的?”
姚燕語拍拍她的手背,說道:“當然。不過夫人以後萬不可憂思過甚,一定要開心些,病才好的快。嗯……這樣,後天上午我再來給你施針?”
“好,好!”封氏高興地掉下眼淚來,緊緊地握著姚燕語的手,說道:“多謝妹妹!妹妹救我兩次性命,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妹妹的大恩。”
姚燕語又看了一下封氏的藥方,調了兩味藥,加重了三七的分量,叮囑了陳興媳婦煎藥的時辰,方告辭出來。
封夫人和陸夫人見了姚燕語都很高興,陸夫人先問:“今兒我瞧著她的臉色還好,姚姑娘怎麼說?”
姚燕語點頭:“是有很大的好轉,但還得繼續治療。”
“有好轉就好!”封夫人先伸手握住姚燕語的手,歎道:“多謝姚姑娘了!若沒有你,我這可憐的女兒可怎麼辦呢。”
姚燕語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淡淡一笑,說道:“夫人言重了。”
封夫人又道:“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們一輩子都不能忘的!以後姑娘但有什麼地方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說。”
姚燕語笑了笑,轉頭對陸夫人說道:“夫人太客氣了。剛我來的時候,姐姐說找我還有事,這裏世子夫人的湯藥我已經調過了藥方,暫時先吃兩天,等後日我再來給她施針。燕語先告辭了。”
陸夫人點頭說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姑娘倒不如搬過來住著,到時候一起過年也熱鬧。”
姚燕語微笑著婉拒:“眼看要過年了,侯府裏人來人往的,夫人每日忙碌,姐姐懷著身孕不能為夫人分憂,我與哥哥就不來給夫人添麻煩了。”
陸夫人歎道:“你這孩子總是這麼客氣。”
姚燕語笑而不語,朝著兩為夫人福了福身,告辭出去。
封夫人高高興興地進去瞧女兒,陸夫人便借口還有事先回自己院子裏去了。
蘇玉平親自送姚燕語出遠門,姚燕語回頭道:“世子爺請留步吧。”
“姑娘慢走。”蘇玉平點了點頭,很是客氣的看著姚燕語走遠。
恰好蘇玉祥從外邊進來,看見大哥站在門口望著姚燕語的背影發呆,一時心頭起了一股邪火,快走幾步上前去,嗤笑一聲,問:“大哥對我小姨子還真是情深意重啊。”
蘇玉平勃然變色,皺眉看著蘇玉祥,半晌方冷聲反問:“老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蘇玉祥嘲諷的一笑,“我是感慨大嫂真是賢惠,就算是病重也要為大哥你做好最後的打算。連填房都給大哥選好了,隻是不知道經我小姨子的醫治,我那大嫂的如意算盤還打不打得響。”
蘇玉祥從小被陸夫人嬌慣,養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家裏這些人他也就是怕定候,平日裏便不怎麼把這個大哥放在眼裏,此時姚燕語的事情戳了他的心肝肺,哪裏還顧得上什麼長幼之分?
“老三!”蘇玉平怒聲斥責:“你滿嘴裏胡說的什麼?!”
“我說什麼大哥沒聽明白啊?叫我說,就算是選填房,也該回你老嶽父家裏選。實在不該把算盤打到我這邊來。”
“老三,你真是目無尊長,不知所謂!”蘇玉平心裏的怒火一下一下的往上衝,指著蘇玉祥,咬牙道:“今天我便以長兄的身份教訓你,你跟我來!”
“我幹嘛要跟你去?”蘇玉祥看見蘇玉平氣得滿臉通紅,心裏也有點怕了。
“你跟我來!”蘇玉平一把拉過蘇玉祥的手腕,不由分說拽著人便往一旁走。蘇玉祥從小嬌生慣養,哪裏是蘇玉平是縱橫沙場的武將,他們兩個湊一塊,蘇玉祥隻有嗷叫的份兒。
蘇世子把他家寶貝三弟拉到一個閑置的小院子裏,把裏麵打掃的下人統統趕出去,轉身關上了院門。
蘇玉祥頓時傻了眼,一步步往後推著,瞪眼叫喊:“大哥!你想幹什麼?你不要亂來!我……我會告訴母親的!”
“好啊!”蘇玉平抬手撩起了長袍的前襟掖進了腰封中,露出裏麵石青色的綿綢長褲,然後雙手交錯緩緩地掰著手指頭,一步一步逼近蘇玉祥,“你不說,我也會去跟父親和母親說。詛咒長嫂,詆毀長兄,嗯?老三,你很有長進,啊?!”
“不,不不……大哥,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蘇玉祥被自家大哥那嘎嘎響的手指關節給嚇傻了,背靠在一棵石榴樹上打哆嗦,看這樣子他大哥非要把他打個半死不可啊!就他大哥那拳頭,他連一下都吃不住!一時間蘇三少話都說不利索了,“大……大哥,是小弟無知,你別這樣嘛……”
蘇玉平忽的伸手一把抓住蘇玉祥的衣領用力一帶,把人帶進自己的懷裏。兄弟兩個有五分相似的臉幾乎要貼到一起。
“你無知?”蘇玉平冷笑一聲,手腕用力把蘇玉祥甩出去,“你不僅無知!還無恥!”
蘇玉祥一個趔趄七手八腳的抓住了身後的石榴樹才沒摔倒在地上,一雙筆墨不沾的手卻被石榴樹的樹皮給劃得鑽心的疼,於是蘇三也又嗷嗷的叫著:“啊!疼死我了……大哥!你好狠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