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掰著手指頭給姚燕語細算:“而且,各房中總有自己的開支,三爺也要交際應酬,大姑奶奶更要左右打點,外邊一桌上好的席麵就要上千兩銀子,一件體麵地衣裳隻繡工的工錢也要十幾二十兩。如此算下來,公中分到各房中的糧米分紅,加上大姑奶奶兩口子一個月四十兩銀子的月例,怕是連三爺在外邊半年的用度都不夠。”
姚燕語漸漸地苦了一張臉,原本以為自己是個有錢人呢,不想完全不是那樣。
馮嬤嬤看著自家主子一張苦哈哈的臉,輕笑道:“所以剩下的那些,都得咱們大姑奶奶想辦法填補出來。姑娘你現在是不用操心這些,但將來總要嫁人,嫁了人總要打點這些。就現在這每年八千兩銀子的進項,到時候怕也是入不敷出。”
姚燕語聽了這番話,扁了扁嘴巴,反問:“那你還笑得出來?以後跟著我說不定要和西北風了。”
馮嬤嬤笑道:“之前姑娘在總督府,一切事情自有老太太和太太為姑娘做打算,所以老奴也不用為姑娘操心這些。如今姑娘已經離開了總督府,而現在又是這種處境,老奴就不得不提前跟姑娘說說這些煩心事。無非是讓姑娘心裏早些有數罷了。至於喝西北風,咱們倒還不至於呢。”
姚燕語也笑,喝西北風的話自然是笑話,但這事兒也讓她不得不認真的思量一番了。
“我知道奶娘你跟馮叔都是能幹的,而我又素來不耐煩在這些事情上操心。以後,這四間鋪子的經營我就交給你了。我隻要每隔三個月看一次賬本就行,至於鋪子怎麼經營,怎麼管,我一概不問。然後,鋪子每年的盈利我都拿出一成來給你們,算是給你們積攢的養老錢。”
“哎呦,這可使不得。”馮嬤嬤忙道:“做奴才的為主子效命是理所當然的。主子給我們月錢,給我們飯吃,便是主子的恩典,我們再起貪心,要主子產業的紅利,可不是要天打雷劈嘛!”
“這話說的糊塗。我給你們一成的紅利,也是多勞多得的意思。這樣,你們做事上進,我也放心。再說,什麼算是天經地義?奴才待主子十分的好,主子也該拿出十分的好來給奴才。這才不枉主仆一場。難不成,天下好事都讓主子占了,做奴才的白等著流血流汗,卻撈不到一點好?”姚燕語笑道:“這樣的刻薄主子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好報。”
馮嬤嬤又左右推辭,隻說自己夫婦拿一成的分紅太不合適。
姚燕語依然笑語晏晏:“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就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替我打點鋪麵。讓我每年多賺點銀子,把你們拿走的那份賺回來,不是兩全其美麼?”
馮嬤嬤笑著福身下去表了忠心:“姑娘寬厚仁德,是我們的福氣。我們夫婦這輩子效忠姑娘,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