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璟焱在一起,諸靈瓊時而感覺自己是個需要尋求保護的小孩兒,時而又感覺自己很強大。
後麵,皇上握著馬韁繩往前走。
看到路上有一群正在幹莊稼的人,他從未見過一件衣服居然可以打這麼多的布丁,那巨大的布丁已讓人看不透衣服的本來模樣了。
皇上本沒有被這田間地頭的人吸引注意,但他策馬飛馳出去一段卻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烘焙什麼食物的香味。
皇上感覺奇怪。
他回頭看看,發覺幾個老農席地而坐,眾人之間是燃起來的篝火,人們用竹簽穿了什麼東西在烘烤,大家吃的津津有味。
一麵吃一麵罵皇上是狗娘養的。
這已是皇上出門來第數不清多少次聽到人家在責罵自己了,看這群人神色怨毒,皇上隻能靜靜地聽。
“你也餓了嗎?”看皇上站在身邊,做東西的老農送了一串外焦裏嫩的東西過來,皇上從所未見這等奇怪的東西。
好奇心的驅使下,皇上湊近聞了聞。
發覺那東子散發著一股奇異而濃烈的氣體,“吃,吃啊,最扛餓。”
皇上吃了起來。
眾人依舊在罵皇上,皇上皺皺眉。
“當今天子文治武功,有什麼地方做的讓你們不如意了,你們這麼在背後責罵?”
“我們一畝地收入不過十兩銀子,這十兩銀子還要除掉人工和灌溉,農藥,種莊稼又不是旱澇保收的,但皇上呢,一畝地卻要收我們五兩銀子的賦稅,我們餓壞了,明明糧食都下來了,但我們卻不敢吃,不知道多少家庭眼睜睜看著糧食卻餓肚子。”
“有這等事?”
皇上詫異。
“朕記得,朕一畝地不過收半兩銀子,怎麼就是對半的五兩銀子了。”
這群農人不理會,繼續送了一串給皇上,皇上從未吃過,此刻吃的津津有味,暗忖回去後第一個就要找中書省那邊的家夥,切看看是誰篡改了自己的聖旨。
“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啊。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我們隻能吃蝗蟲,蝗蟲吃外賣的五穀雜糧,我們也吃蝗蟲,這有個說法叫吃皇!”
“吃皇?”
在深宮內苑,皇上大約一輩子都不會真正明白在帝京外人們是如何生活的。
“就是吃皇上啊,皇上對大家抽筋拔骨,我們希望草原上的阿史那思摩過來,將中京夷為平地,還活什麼活,哈哈哈。”
大家怨聲載道。
就在此刻,皇上聽到了不遠處的哭聲,大家也聽到了。
明明那哭聲很悲切,但眾人似乎早聽習慣了,依舊慢條斯理的朝那邊去,皇上幹噦了一下,一想到自己吃了蝗蟲,心頭真是說不出惡心。
跟隨在眾人背後,皇上很快到了那哭聲散發的位置。
原來是個八九歲的小孩,那小孩麵黃肌瘦,額頭因營養不良而高聳起來,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他的左右手緊緊地攥著,似乎自己在輸送力量給自己。
“怎麼樣了,孩子怎麼樣了?”皇上關切的半蹲在了小孩兒麵前。
“爹娘啊,我終於要走了,終於不需要做你們的累贅了,隻可惜我還沒將地裏的雜草弄幹淨,爹娘,兒子要去了,如果有來生,兒子會告訴閻羅王,我們全家都不要做人了。”
“我們要……”
皇上聽到這裏,斷定這孩子病的嚴重了,“我說你們怎麼不帶孩子去看看病,都嚴重的胡言亂語了。”
皇上有心去幫助,但那夫妻卻充耳不聞,那中今年女子眼神痛苦,伸手緊緊地抓住了孩子的手。
“你讓他說下去,讓他說。”
那孩子繼續說:“我要做一棵樹,喝水就可以長大了,我就生在護城河附近!不不不,我做一隻蜈蚣,我鑽入合適的腦子裏,吃了他的腦漿子。”
說話之間孩子的視線逐漸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