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賽奪金的秘訣(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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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2021年第32屆國際生物奧林匹克競賽(IBO)成績出爐,中國學子不負眾望,四名選手全部獲得金牌,團體總分世界第一。

高晗正在上班,樂音來電話,劈頭蓋臉一句:“弄的什麼名堂?”

“別著急,高樂洋還在飛機上。”

“沒工夫管兒子。”樂音急吼吼地在電話裏發飆:“我們出口的羊剪絨拖鞋裏跑出一隻蟲子,被老外退了回來,還要個說法。”

樂音當年外語係畢業後搞了外貿,多年來一直從事外銷業務,內銷少,隻對閨蜜供萬分之一的貨,閨蜜說還不夠塞牙縫。外銷國內的羊剪絨製品,使樂音與韓、日、英的外商過從甚密,聲譽不錯。看來此次這隻小蟲子的事情給樂音帶來的麻煩不小,否則,不至於讓她對兒子獲得奧賽金牌,凱旋而歸都沒有心情,而且還像脖子裏鑽進一隻蜜蜂似的,對丈夫高晗吼叫不已。

高晗急匆匆趕到家裏的時候,看到妻子已經拿著那雙有蟲子的拖鞋先到家了。

”親愛的,不擔心,事情總是有辦法解決的。“高晗嘴上這樣說,心裏也沒譜,妻子的臉色,使他下意識感到這事情很不尋常,要知道樂音平時可是個陽光穩健、沉得住氣的淑女。

高晗耐心地聽完了樂音的敘述。

原來外商的超市都是直接與國際接軌。出口的商品,隻要經過了兩個國家商檢認定,就由外商直接給其商業網絡內的超市配送,無任何中間環節。那天一位客戶拿著買走的羊剪絨拖鞋返回超市,說她在鞋裏發現一隻蟲子。超市負責人立即通知外商,後者立即取走這雙鞋子,直接發函給樂音,要求對這隻蟲子予於說明。

“妻,事情沒那麼嚴重。”高晗看了來函,安慰樂音:“人家要求我們給予一個科學鑒定,確定這隻蟲子是不是專門啃噬毛皮的昆蟲。如果是,他們要求全麵檢驗整批貨物;如果不是,要搞清楚是什麼類型的昆蟲,是什麼原因進入拖鞋裏去的。

樂音無奈,俏然望著高晗,眼角眉稍如遠山,輕聲細語說”你來做鑒定。“

高晗摟抱著樂音,親吻,樂音推開他:”好了,我還沒心思,先解決問題,別總是情意綿綿的。“

高晗即刻遵命,披掛上陣,打開電腦,對昆蟲進行檢索。昆蟲學、生物學、細胞學對於高晗來講,是小菜一碟,因為他高中學這方麵的知識很紮實,雖然大學學的是電子專業,但對生物知識的愛好還是不減當年的,兒子在國際生物奧林匹克競賽上得金牌,與他這方麵的興趣愛好也有一定的關係。

因為蟲子太小,眼睛看不清楚,就請樂音的閨蜜老公聶野來拍照,聶野是專業攝影師,不大會兒,聶野帶著他的數碼相機和一組定焦鏡頭駕到。折騰了半個小時之後,這一隻遠渡重洋、又被遣返回來的小蟲終於被拍攝成功,清晰地傳到電腦上。在電腦上放大之後,高晗和樂音看清了蟲子的形狀細節。在大致確定了其分類條目的前提下,按照”昆蟲分類檢索表“,最後確定是一隻”銅綠金龜子。“這種甲蟲的特點為:幼蟲危害植物根係,成蟲群集危害植物葉片。從生物學角度分類,有害昆蟲分為對動物的傷害和植物的傷害,這下好了,這不是一隻專門針對皮毛的害蟲。接著,高晗根據鑒定結果,寫了一個簡短的外文報告,說明這是偶然飛入倉庫中的一隻植食性的銅綠金龜子成蟲,由於羊剪絨拖鞋的皮毛纏繞而困在其中饑餓而死,成了木乃伊標本,這是一個偶然事件,不會對整批產品有任何影響,而且即使這雙被遣返回來的鞋子有這隻昆蟲,昆蟲也沒有病毒存留,因為昆蟲攜帶病毒與生物細胞相關,也就是說這類昆蟲自身不製造、不傳播、不感染細菌病毒的。報告中同時附上聶野拍攝的照片,一並交給樂音。樂音如釋重負,拿著報告發傳真去了。外商收到報告,認同高晗做出的鑒定,立即解除了對該產品的質疑,雙方之間的經貿合作又進入正常狀態。

”老公,委屈你了。“樂音摟著高晗的脖子,主動獻吻。

”妻,接兒子去吧。“

海嬌在國際商廈經營“mirl“服飾。和閨蜜樂音在一起,就抱怨樂音不照顧她生意,隻顧自己出口,胳膊肘向外拐。樂音聽到閨蜜說這話,不表態,隻顧抿嘴笑,因為她清楚閨蜜嘴上這樣說,骨子裏並不是真心抱怨。

說來話長。樂音對閨蜜好,閨蜜佩服樂音,說不管咋法兒,也要給樂音介紹個極品男人,否則隨便找一個太可惜了。樂音大學畢業,單幹,與外商做生意,經常出國,小有成就後就帶著閨蜜一起出國見見世麵,一大早,樂音就租一輛車開到所居住的公寓路邊,停車鳴喇叭催海嬌出來,海嬌剛走到車前,一位交警捷足先登,敲響了樂音的車窗,告訴樂音這裏不允許鳴喇叭,要根據交通規則作出罰款。

”我根本沒有看到禁鳴標誌。“樂音用流利的英語說道。

交警往前麵一指說:”你看見了嗎?“

樂音順勢看去,原來在離車輛不到5米的地方,果然有一塊禁鳴喇叭的牌子。

樂音不卑不亢地說:”任何交通標誌都是以標誌起始點開始計算的,所以隻要我還沒有駛過禁標,哪怕我是在靠近禁標1厘米處鳴喇叭,也是不受法律禁止的,比方說一塊限速標誌,它在我的前麵時是不受限製的,而隻有在過了限速標誌之後才受到它的限製。“

交警反駁:”難道你在這裏鳴喇叭,聲音就不會傳入居民區了嗎?這裏就是居民區。“

樂音沉沉穩穩說道:”如果我的喇叭音量夠大,那麼我在5千米以外鳴喇叭也把聲音傳了進去,那我也要接受罰款嗎?“

交警頓時語塞,很快意識到自己理虧,臉一紅說了句:”對不起,可能是我的疏忽。“然後就離開了。

她們駕車來到郊區的一片小森林附近,並且找到了一個通往森林的小路口,或許是為安全考慮吧,在這個路口旁邊豎著一塊藍色的牌子,上麵寫著:此處不允許拐彎,拐彎請往前方20米處的大路口。

樂音當時可能覺得從這裏拐彎也沒有什麼問題,就把車子拐了出去,真是不巧,剛好有一輛警車巡邏到這裏,他們很快把車子往路邊一停,一位交警下車後指著那塊藍色牌子說:“你們難道沒有看見這塊牌子嗎?這裏不允許轉彎,我要據此對你作出罰款處罰!“

樂音看了看那塊牌子的顏色,很快有了主意,於是不慌不忙地對交警說:”在所有的交通標誌中,隻有禁令標誌也就是紅色的那類標誌才能作為處罰依據,而藍色標誌隻是指示標誌,它是不能作為處罰依據的!“

交警聽後,明知樂音說得在理卻仍舊不肯罷休,轉而又說:“就算是吧!可你剛才是占用了非機動車道來進行不允許的轉彎,而占用非機動車道毫無疑問是違法的。”

樂音笑笑說:“隻要是在設有非機動車道的道路上,請問警察先生,誰又能在不占用非機動車道的前提下轉彎呢?如果你在設有非機動車道上的公路上轉彎,也一定要占用非機動車道吧,如果不是,難道你是飛過去的?”樂音又指了指警車,說道:“你看你現在都把汽車停在了非機動車道上,難道也是違法了?”

那位交警顯得窘迫不堪,搖了搖頭沮喪地說了一句:“確實是我錯了。”隨後駕駛警車走了。

看著警車走去,海嬌用敬佩的眼神看著樂音,說:“你的口才真棒,國外的交警碰到你真是太窩囊了。你也很勇敢哦,敢和交警叫板。”

“我總不能在閨蜜麵前認慫,丟人吧。“

2

樂音在外麵是以女強人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麵前,在家裏可是小鳥依人的妻子。高晗是閨蜜海嬌給樂音介紹的,海嬌通過聶野知道高晗這個人的,高晗是聶野高中時候的同學、同桌,關係很貼,畢業時兩人合唱一首歌: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

將鐵打的兄弟介紹給愛人的閨蜜,肯定信得過。就是這,樂音還對高晗私下進行了調研。

織完最後一針,媽媽哭了。媽媽沒有哭出聲,高晗看著媽媽把嘴唇咬出牙印,咬出血,媽媽就又笑了,笑得像外麵的天,晴得那麼開。高晗也笑了,小心翼翼地依偎進媽媽的懷裏。8歲的高晗懂事,他怕硌疼了媽媽。媽媽瘦得就剩下一層皮,蒼老而幹枯,那些骨節突兀而高聳。高晗撫摸著媽媽的臉,幫著媽媽擦去淚水。媽媽好像力氣全部用完了,她的手放在高晗頭上,連來回撫摸的力氣都沒有了。高晗看著媽媽那麼疲憊,像趕了多麼長的路終於回到家似的。媽媽閉上眼好像睡著了。媽媽多累啊,連著幾天,他看見媽媽房間裏的小台燈亮到很晚。他睡醒一覺,燈還亮著。爸爸小聲說:“今天累了,明天再織吧。”媽媽說:“明天還不知道能醒過來不?現在能織就多織一會兒吧。”媽媽聲音很低,高晗屏聲靜氣,支著耳朵才能聽見。

高晗扶著媽媽躺下,給媽媽往上扯著薄被子。天氣越來越熱了,眼看就要收麥子了。高晗手裏還攥著如蘋果大的那疙瘩毛線,他想著剛開始的時候,他怎麼都纏不圓。媽媽微笑著看他,兩手撐開放在被子上,手腕兒架著一圈一圈的毛線。他按著媽媽說的,先是左纏右纏纏成一個疙瘩,然後橫纏一會兒豎纏一會兒,他就纏成了一個歪甜瓜。他笑了,媽媽也笑了。媽媽說話的熱氣噴到他臉上,溫暖而癢,他盼望著永遠這樣多好。每天放學,媽媽就和他一塊纏毛線疙瘩。他告訴媽媽學校裏好笑的事,媽媽聽著聽著就笑了。毛線疙瘩纏完了,媽媽就開始每天織毛褲,他就寫作業。他喜歡看媽媽上下舞動的手,看著看著,他就用右手支起腮幫。媽媽說:“織毛衣有什麼好看的。”高晗說:“媽媽不是在織毛衣,而是在繡花。”媽媽停下手,盯著高晗看一陣子,眼裏洶湧著淚水。

那些毛線都是媽媽從醫院裏出來後,拆了自己所有的毛衣毛褲,放了幾乎一袋的洗衣粉,洗淨、曬幹。高晗心疼那些有著好聞香味的洗衣粉,平時自己洗襪子衣服放一點兒,媽媽都心疼地提醒幾次,少放點,多用力搓就能把灰塵搓掉。織一會兒毛衣,媽媽滿頭大汗,停下手大口喘息著。高晗知道媽媽累,更疼。家裏為媽媽看病,把能賣的都賣了,今年的麥子還沒收下來,爸爸讓收麥子的人預付了3000元。爸爸說:“你媽媽可能吃不上新麥子,我們爺倆好對付。”高晗像大人似的,臉上沒一絲笑意,點點頭。親戚鄰居都借遍了。爸爸每天打工,深夜十一二點回來。爸爸無論多晚回家,進門就滿臉笑容。媽媽睜開眼念叨著:“你看媽媽多不中用,又睡著了。”

媽媽伸出骨瘦如柴的右手,指著櫃子。高晗跑過去,拿出那五條毛褲,一條一條捋直,從短到長緊挨著排開。離媽媽最近的那條是最短的,媽媽說:“你今年冬天就穿這條。”高晗拿起那條最長的說:“爸爸今年冬天就穿這條。”媽媽微笑著搖搖頭說:“你爸爸是大人,怎麼都好對付。他不怕冷,穿著厚毛褲蹲下、爬上,都不得勁。這六條都是給你準備的。媽媽沒啥能給你留下的,隻有這六條毛褲。”

“媽媽,我懂了《遊子吟》: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高晗念詩給媽媽聽。

“這次是媽媽要出遠門了,你要聽爸爸的話,媽媽這一走,要很久很久才回得來。”

高晗愣住了,抱緊了媽媽,任淚水流著。他從來不讓媽媽聽見、看見他哭。媽媽說:“到時候多買條鬆緊帶,毛褲不掉胯,媽媽每條都留出了穿鬆緊帶的褲眼。”

高晗咬住嘴唇點著頭,他把嘴唇咬出了牙印,咬出了血。他知道,這是媽媽用所有心血留給他最美好的禮物,隨著年齡的增長,高晗對媽媽的去世,心裏始終揮之不去,上生物課、植物棵、細胞學,就想著媽媽的音容笑貌,對生物這門課聽得特認真,一直想從生物課上找到媽媽去世的答案。

樂音感動:“這男人,我嫁。”

樂音能力很強,但在婚後卻想成為高晗背後的女人,在家帶孩子,默默支持他的事業,自己打理好家庭,讓他無後顧之憂。高晗越來越忙,外出、出國成了常態,像大多數很忙碌的男人一樣,很少落屋,把教育孩子、陪伴孩子的任務全交給了樂音一個人。樂音忠誠善良,一看就是賢妻良母,高晗回到家裏說工作好累,她默默無語,給高晗端茶倒水,她向閨蜜吐槽帶娃很辛苦,卻從不在高晗麵前表露。其實帶娃比工作還累,媽媽們應該深有體會,再累的工作都有下班的時間,當媽媽卻是365天不休息,24小時隨時待命。以海嬌的脾氣,肯定要和高晗吵架,憑什麼老娘一個人在家帶娃累死累活,你在外麵花天酒地對家裏不聞不問?夫妻之間一定要做好有效溝通,不能回避或敷衍,不能怕吵架而選擇忍耐克製。

論物質條件,高晗與樂音不是一般的懸殊,可以這麼說,是窮小子找到一個富家女。一般來說,窮小子要麼打著燈籠也難找到一個富家女,要麼和富家女的愛情大多結局不好,一是,有誌氣的窮小子會主動離開,因為他給不了富家女要的生活;二是,有心計的窮小子,會把富家女當梯子,一旦成功就會嫌棄富家女是個累贅,想要一腳踢開。要想規避風險,就要從源頭抓起,寧嫁好人,不嫁爛人!

高晗沒有在外麵花天酒地,他常不落屋是事實,雖然樂音對家裏的事讓他說了算,但他從不亂花錢,掙的錢全部交給樂音,需要的話再從樂音手裏拿。有時把情緒帶回家裏,讓樂音也跟著受委屈,從而使得樂音向閨蜜訴苦,在這一點上,要說夫妻兩個麵對麵溝通,也未嚐不可,不過怎麼說呢,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溝通也不見得有用。還是樂音找閨蜜訴苦對著,前提是,寧嫁好人,嫁有品質的人、德性好的人!

迎新春思親無心歡度,慶佳節憶深斷腸難消。高晗每年要去母親墳前磕頭的,聽父親的訓誨,珍愛家庭,愛自己的老婆,就把老婆當女兒寵。如果你把自己的老婆,當媽用,隻想著讓老婆體諒你,那遲早你要變心,不愛你老婆的。

“妻,我錯了。”高晗平時與樂音聚少離多,對樂音關愛不夠,聽父親這麼一說,感到對樂音虧欠得太多,回到家跪在妻子麵前,向樂音懺悔。

樂音感動得流淚。高晗緊緊地摟抱著妻子。

3

聶野辛辛苦苦剁呀,包呀,餃子做好後,還想給海嬌帶去,倆人在一起上班。結果下到鍋裏,成了呼啦湯,讓人好不舒服,是煮時間長了嗎?不是,是——包好的餃子沒有分開擺放,想圖快、圖簡單隨意堆放到一起,反正是要下到鍋裏,結果就是真正的“水”、“餃”不分,粘到一起了。就是這一簡單的事,使他從中啟迪,提出對海嬌的工作崗位器具進行改善。

海嬌完成一件成品要通過7道工序,又經過淬火,加工後的工件在探傷完,一直是用平盤一層一層地壘放在一起,放的多,但是存在著很大的安全隱患,在裝、運過程中容易滑落。聶野之所以從一次“下餃子”事情中想到對她使用的器具進行改善,是因為他總感覺海嬌幹活兒又累,時間又緊。他每天必須邊幹自己的活兒,邊給海嬌當幫手,把海嬌幹好的工件擺放在器具上,單是擺放就要占用不少時間,擺不好,滑落了又要重新擺。他發覺那器具存在四方麵缺陷,一是器具沒有區分標誌,工件是否探傷了,不好區分,容易造成叉車錯誤轉運;二是原有的平盤滋生了操作者不良作業行為,隻要空工位器具沒有及時轉送到現場,剩下的工件照樣超高壘放;三是對產品邊緣質量不能有效控製,操作者在放置過程中,手重手輕都因工件重力作用造成工件磕碰,甚至叉車在鏟起、轉運到落地存放整個過程,因外力而導致工件掉落一地;四是影響生產效率,因為壘放,在裝配時要不停地注意工件象滾子一樣滑落,一個拿取動作要重複2、3次。聶野想通過“下餃子”來明白一個事理:圖快、圖簡單就不成體統,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同時也是出於對海嬌的安全考慮。

聶野從包好的餃子沒有分開擺放,結果下到鍋裏成一鍋粥這一現狀,提出對成品存放器具進行改善:把平盤式放置改為“填孔”式放置,就是按照工件直徑大小,在器具上鑽孔,象棋盤一樣,一格一格的,每格套上一個塑料管,加工好的工件就直接放在塑料管內。這一改善大大提高了安全係數,放置牢固,規範了現場秩序,使原有器具存在的四點缺陷得到徹底消除。海嬌對聶野的這項改善讚不絕口,聶野贏得海嬌嫣然一笑,這一笑深深地烙在聶野的脾胃裏。

“隨著一陣拔尖的煞車聲,海嬌的身子輕輕地飛了起來,緩緩地,飄落在濕冷的路麵,好象一隻夜晚的蝴蝶。”

“……我緩緩睜開眼,茫然站在那裏,眼裏裹著滾燙的淚水。世上所有的車子仿佛停了下來,人潮湧向路中央。沒有人知道那躺在路麵的,就是我的蝴蝶。這時她隻離我五公尺,竟是那麼遙遠。”

——為什麼海嬌會出車禍,“我”那麼悲傷,因為:

“她是按照我的旨意,過馬路去,拍攝一張《橋頭驟雨初歇,愁人相思望月》的圖片。”這起交通事故主要責任十有八九是海嬌和聶野。二人首先是被戀愛衝昏了頭腦,聶野讓海嬌去馬路的對麵,而海嬌肯定是迫不及待地過馬路,沒有左顧右看,沒有交通安全意識。這不是妄下斷言,根據情感學觀點,人在熱戀時,意識是模糊的,就像藍天裏充滿了白雲,周圍什麼都沒有,眼睛看起來很明亮,其實什麼也看不見。既然主觀上沒有安全意識,那麼事故發生是不可避免的,早晚都會出現。

不是沒有安全交通規則,不是沒有交通安全設施,不是交警沒有管安全,而是二人忽視或者大意了:“我們就在橋的這一頭兒,架好了攝影器材,說怎樣做好角度處理,才能拍攝一幅有創意的圖片……海嬌說她可以過去了嗎?我默默點頭。”怎麼隻是“默默點頭”?怎麼不交待海嬌,要從橋下人行道走?不要以為走橋上過去方便,少走很多路,這起交通事故,“我”是間接的肇事者。而海嬌因為自己違反交通規則,導致負事故的主要責任,海嬌自然沒有做到“一停二看三通過”,和汽車搶道,哪有不失足的時候?

醫院裏,海嬌遲遲不醒,聶野深深自責,時不時以淚洗麵。樂音每天都來,對她的閨蜜遭遇如此橫禍,心裏又是悲傷又是害怕,怕的是失去了閨蜜,今後從哪兒還能找到這樣情投意合,親密無間的知心朋友,她“仰天長嘯”:“何處覓知音,青衫濕!”

高晗對聶野勸道,竭盡全力,先挽回你女友的生命,需要輸血,我的血型好,是O型的,請兄弟直接對我講。三個月的危險期過了以後,海嬌的生命體征處於穩定,臉色趨於正常,雖是植物人,可聶野的心像沉重的石頭落了地,能短暫地在外麵逗留一陣,為海嬌預定婚紗。

“海嬌,對不起,沒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和你結婚。”

那麼這個植物人,醫生都說:“放棄吧不要這個人了。”

聶野堅定地說“隻要她有一口氣喘著,我就應該守在身邊。”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高晗帶來鬆花粉,對聶野說,從生物學角度講,人體最基本的組成是細胞,這個鬆花粉是鬆樹的精細胞,鬆樹的生命力強,根源在於鬆花粉。鬆花粉有修複細胞、激活細胞、營養細胞的功效,堅持喂上一段時間,肯定有效。就這樣,海嬌鼻子上麵有一條管,聶野每天把那個鬆花粉拌成糊狀,然後就一次性的那種針筒,抽出來,再從鼻子的那個管裏麵打進去,就這樣打,打到10來天以後,就是“十·一”國慶節了,聶野給自己好好修飾了一下,穿上西裝,樂音為海嬌化妝,穿上婚紗,在醫院的病房裏,一對新人舉辦了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場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