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一道門檻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聽她接下來的話。
“他是位男性修士。”
陳硯秋說話的音色煞是好聽,如黃鶯出穀般清脆悅耳,但此刻在場的男修士恐怕不這麼認為,心裏的石頭都抬高了一寸,倒是女修士們,紛紛露出了笑顏,仿佛是犯人聽到了皇帝大赦天下的消息一般。
“這第二個門檻呢。”
“嗯,那就是修為隻是最低的武士。”
此話一出,幾乎大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要知道能進入宗門的修士,也是武道境的武師居多。
聽到這裏,單天河也鬆了一口氣,他是武師,所以不擔心會被選中了,倒是宋道憐一臉苦相,他自三歲時便被母親送到禦劍宗,如今十三年過去,卻還隻是最低級的武士,這也沒辦法,他實在找不見路子,性格又太懶散,隻想著每月掙點兒差役錢給家裏寄一些,圖個溫飽。
“第三個門檻,他居住的範圍是在西峰的山腳。”陳硯秋半眯著雙眼,笑嗬嗬地說道:“符合條件的都站到近前來吧。”
言罷,隻有三五百人應聲走上前去,宋道憐很納悶,心裏也打起了鼓,但沒辦法,他也隻好走到近前,不過還沒等他撥開人群,眾人都紛紛讓了開來,以憐憫的眼光望向他,畢竟從數萬人裏選到三五百,也是足夠倒黴了。
“道憐,加油!”
身旁傳來一個少女呼聲,宋道憐轉頭苦笑,那是他暗戀的小師妹,不過此刻也沒有心思欣賞那楚楚動人的容貌了,他在周圍人群的注視下闊步向前走去,頗有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感。
陳硯秋笑得更開心了,隨即說出了第四道門檻:“這人的姓氏,是宋!”
“噗,不會吧,這麼精細!”
宋道憐傻眼了,他仿佛從陳硯秋那一雙月牙兒般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狡黠。
隨著被篩選下去的人群越來越多,宋道憐感覺心髒跳得越來越快,像是被人用手掌捏住似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不過好在這三五百人裏,又走出了三人,加他就是四人,他心裏默默安慰自己,一定是別人,而不是他。
“哇啊,道憐進入決賽圈了。”
剛才為宋道憐加油的少女忍不住笑了起來,倒也沒有惡意,隻是覺得他很倒黴。
陳硯秋望著台下惴惴不安的四人,似笑非笑地說道:
“嘿嘿,幸運兒會是誰呢,讓我們揭曉答案吧!”
隨著她音調的上揚,在場的眾修士都有些緊張了,等待她說出第五道門檻。
宋道憐看了看旁邊的幾人,個個都是麵如土色,惶惶不安,估計嚇上一嚇都能直接暈倒,不省人事。
“四個人裏選,應該不會輪到我吧!”
在這到緊要關頭,宋道憐僥幸心理反而又犯了,心理琢磨著這周圍還有仨人,也就四分之一幾率,自己不會真那麼倒黴吧。
陳硯秋眯了眯眼,壞壞地說道:“第五道門檻,就是我的這個弟子,他今天穿的是——繡滿花的紅褲衩!”
“噗。”
在場的眾多修士們紛紛笑了起來,妖女就是妖女,明明能用其它方法辨別,偏要說這種事,濃濃的惡趣味都快溢到四周了。
他們紛紛猜測著誰穿的是紅褲衩,還是繡滿花的。
掌門與幾位長老也是表情古怪,有些嗔怪陳硯秋捉弄人,又有些憐憫被暴露的修士。
其它三個修士下意識的扯了扯衣裳,然後不禁欣喜若狂起來,隻剩下宋道憐額頭上都冒出了滴滴冷汗,如同被劊子手按在刑場的罪犯。
這……數萬修士圍觀下,被人說出這種事情,讓他腦袋裏一片混沌,像是被人把頭按在了大鍾裏,然後使勁敲鍾,隻剩下嗡的一聲鍾鳴,腦海裏不斷回響著:“繡花紅褲衩!繡花紅褲衩!繡花紅褲衩!”。
“嗯?沒人承認?那我可要當場割破衣裳咯。”
陳硯秋憋著笑,指尖凝聚出一道劍光,就要斬出。
“等……等等!我……我承認!”宋道憐絲毫不敢懷疑她是認真的,畢竟過去那種種捉弄弟子的事跡,還廣為流傳呢,隻得承認下來,可是言語卻結結巴巴的,都說不順暢話了。
“誒,這才對嘛,這麼有品位,還不敢承認,來,你過來。”
陳硯秋招了招手說道,那標誌性的月牙兒眼又彎成了一輪覆月,嘴角帶笑,儼然是一副鄰家知心大姐姐的模樣。
宋道憐深吸了一口氣,操縱著僵硬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往樓台上挪去,紛繁的議論如同芒刺在背,他仿佛聽到了自己暗戀的小師妹在懷疑他是不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