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浩瀚無垠的宇宙。
我看見了翻騰如龍的雲海。
我看見了橫亙遮天的山巒。
我看見了支離破碎的泡影,五彩斑斕……
它們縮小放大,搖搖晃晃,不停地旋轉,走馬觀花的在眼前閃過,轉眼間又變成是無所不在的黑暗。
沈淵渟竭力集中精神,想徹底擺脫似真似幻的桎梏。
忽然劇痛襲來,他的意誌一時間難以承受,飄忽如煙,以至於他都不能確定耳邊那若有若無那樣絕望的嘶吼是不是他喉嚨裏發出的。
他的喉嚨裏像是被塞了棉花,胸口上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但這些針紮似的胸悶和時斷時續氣短般的難受,都比不上他腦子裏傳來的陣陣噬咬……
“痛”
“頭好痛”
無論他再怎麼努力,依舊忍受不住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以至於他真想用錘子將腦袋敲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在作怪?
回答他的又是一陣陣不由自主的抽搐和痙攣,
依舊是讓人發瘋的痛!!!
一波又一波,好似洪流,拚命的往腦袋中灌輸東西。
為什麼會突然頭痛?
還痛得這麼厲害!
不會是心理疾病發作了吧?
是的,一定是臨睡前忘了吃藥,他掙紮著想要起身,想要在黑暗中摸索台燈。
“啪”
他的手無力的垂下,好像還碰到什麼硬物,被彈飛了一下。
身體好像不受控製。
可惡!
到底是怎麼回事,總感覺有什麼事情忘記了。
家裏進賊了?被綁票了?
可是我這兜比臉還幹淨,哪怕劫個色也不至於白走一趟?
快醒來!快醒來!
強烈的催促和暗示致使意誌像咬牙切齒的新兵一樣終於鼓起勇氣去對抗虛無的夢境。
“啊”
無比清晰的痛感像一把尖刀在腦中攪拌。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恐懼,無助,遺憾,甚至還有無盡的悲愴……”
“這是我的感受嗎?原來我也是貪生怕死之人,說什麼情感缺失人格障礙,臨死前也是個膽小鬼罷了,哈哈……”
“等等……我不會被某個無良醫生當做小白鼠做臨床實驗吧!”
“不會的……不會的……我雖然有時說話欠點,但也不至於像死侍那樣亂開嘴炮,懟得人神共憤,所以拜托我不要變成死侍那蜂窩煤般的模樣,我不要啊!”
“我的絕世容顏啊!”
“咦,好像有了回應,疼痛一點點的退卻,隻是還伴隨著大量的眩暈”
沈淵渟精神一震,一鼓作氣去衝擊迷霧的深淵,如同沉睡千年的木乃伊,一點一點的睜開眼簾。他終於徹底擺脫半睡半醒,灰暗迷蒙的狀態。
風起。
冷的刺骨。
夜色蒼茫深邃,千裏茫茫若夢,一勾眉月在雲海裏閃爍,綿延千裏的山巒。隻得照見黑皴皴的影子,裸露的山脊下是無盡的林海,高低起伏,更顯得晦暗沉重。
視線從模糊到漸漸適應,蒙蒙的水汽呈現出淡淡的青色,沈淵渟躺在潮濕陰冷的山洞中,入眼便是清冷的月光和嶙峋的鍾乳石,以及滑膩濕漉的苔蘚,一滴滴水珠順著山洞上方深深淺淺的黑褐岩痕,聚到石筍“滴答滴答”的墜落下來。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裏?我記得我明明在家裏……”
“在家裏做什麼呢?”
沈淵渟此刻的思維還停留在沉睡之前,或者應該說是……暫時停留在前世最後的一點思緒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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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所有的燦爛輝煌,都需要寂寞來償還。
沈淵渟是一個職業作家,這當然是好聽的說法,其實他是一個寫的宅男,至於成績就別提了,單論稿費的話勉強能混上溫飽。當然這怪不得別人,他是一個非常懶散的人,懶散本是沿襲下來的生物習性,深淵渟充分理解並發揚它的精髓,將它演繹成一種混吃等死的狀態,他有種深入骨髓裏的疲憊和厭倦……
這並不是說他是一個自暴自棄,生活頹廢而一無是處的少年,恰恰相反,他本是孤兒,自小就表現出非比尋常的智慧,姿傾眾目,文采動人。兩耳兼聽,六經皆通,三字九言,鬼出神入,因此他的學業異常順利,十五歲就從名牌大學拿到自己的畢業證書,隨後不久便創建了自己的公司,憑著清晰的市場定位,敏銳的洞察力和出色商機嗅覺,將女性內衣銷售公司做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