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好事嗎?”
“好嗎?”林一反問她,“你知道他養父母的事吧?”
“TG和我說過一些。”
“我和他在一起十多年了。我知道他的心事。他學繪畫,學攀岩,學聲樂,學高爾夫,學吉它……他什麼都學,可是每一樣學個差不多就發棄了。”
“他還會唱歌呢?”
“你能不打岔嗎?”
“呃……”寶珠抱歉地笑了笑說:“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因為他現在的父母和那對明星夫婦是至交,經常見麵。而他想證明自己很棒,然後用自暴自棄來報複。”
錢寶珠終於明白TG為什麼是吃喝玩樂的全能高手了。她也終於明白TG為什麼總像個孩子。因為他心裏堵著個孩子的心結。她說:“我覺得,他有想堅持的東西應該是好事。有合約管著他,說不定他就堅持下來的了呢。”
“你認為他會堅持嗎?”
“不能堅持又怎麼樣?”
“他畫不學了,還是他。提琴不學了,還是他。可是進了那個圈子再退出來,你覺得還會是他嗎?”
錢寶珠遲疑地說:“這件事,我說有用嗎?”
“是你給了他這個機會。”
“林一,我不如你了解他。但我覺得現在鼓勵他比勸他放棄要強的多。難道你準備讓他一輩子做個喜歡放棄的人嗎?他總要長大的。你應該鼓勵他去接觸更多的東西,不是封閉在用自己報複不公的小圈子裏。”
林一攥著玻璃杯的手有點抖。她說:“我擔心他會受到傷害。”
錢寶珠說:“我怎麼覺得,你是有一點怕呢?”
“怕什麼?”
“怕TG真的成名了,他就不再是你的了。這不是學畫,也不是學提琴,他一但踏出去,即便放棄,也是個新的TG。林一,你不能這麼自私。”
林一揚手把整杯冰水潑在錢寶珠的臉上,她說:“你是錢寶珠嗎?TG說你是單純到發傻的人,可我覺得你心裏冷酷理智的不通一點感情。我愛TG,我擔心他。娛樂圈是個什麼東西,我想你也清楚。我不為會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鼓勵他去受傷!”
林一“啪”把杯子砸在桌子上走了。
錢寶珠濕淋淋坐著,一動不動。
林一那句“你還是錢寶珠嗎?”問得她心痛。
難道鼓勵TG去闖一闖是錯的嗎?單純到發傻是優點嗎?她好不容易從一個愛發傻的姑娘變得聰明起來。可聰明了還是要被人潑冷水!
晚上,錢寶珠在線上等付小溪。她想問問小溪,自己真的變了嗎?付小溪很晚才上線。
她在視頻裏說:“傻丫頭,別聽她胡說。這是朋友和女朋友的區別,朋友鼓勵朋友走天涯,愛一個人才會變態地擔心對方很受傷。我來法國之前,你心裏再不情願也猛鼓勵我來著吧。難道你不愛我嗎?”
錢寶珠被付小溪逗笑了。
付小溪說:“再說了,理智點有什麼不好。感性的人沒飯吃,理性的人沒人愛。沒人愛總比餓死強吧。”
“也是,酒足飯飽才有精力思淫欲呢。我還是先解決溫飽吧。”
和付小溪聊了聊天,錢寶珠感覺自己舒服多了。
付小溪很快就下了。關了電腦的房間,黑沉沉地。
錢寶珠躺在床上睡不著。
她隱隱知道,讓自己不安的,不是支持TG走出去的問題,而是對林一針鋒相對的態度。
林一對TG的擔心,不能說沒有自私成分,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愛吧。
可錢寶球依然精確無比地直刺她的軟肋,不留情麵,不給餘地,用一句私心就抹殺了林一全部的執情。
原來她耳熏目染的,早已學會了自保和反擊。
那種犀利的口吻,像譚月明對宋為仁,像朗伯寧對王洋誌,卻一點不像曾經的錢寶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