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歌抱著包,跌跌撞撞地跑下樓,卻在第二層樓被人突然一把拖住胳膊,她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一股蠻力推到牆上,一隻有力的手瞬間就握緊了她的下巴。
這一撞,疼得她手一鬆,包落地,江靜歌吃痛地睜開眼睛,才看清那張臉。精致的五官,帶著清冷的線條,一雙黑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一刻也不能脫離。
猛然,漂亮的唇線突然冰冷地一揚:“江靜歌,十年過去了,我們終於見麵了。”
江靜歌默然地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
“這張臉,真是令我印象深刻,真正是越來越漂亮了,可是這漂亮的臉孔下藏著怎樣一顆腐爛不堪的心呢?”麵前的黎寫意掐住她的下巴,“別用那種什麼也不知道的眼神看著我,我最厭惡你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眼神。”
江靜歌隻覺得渾身發抖,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可是身體動不了絲毫。他的氣息近在眼前,帶著清冽。他這樣牢牢地盯著她,讓她無處可逃。
黎寫意沙啞冰冷的聲音說:“江靜歌,這十年裏你有沒有做過噩夢?有沒有想過,有一日我成為厲鬼也要找到你?”
兒時記憶片斷突然飛速地組成完整的畫麵。
他突然揚了揚嘴角:“真可惜,你的雙手無法將我從這個世界上抹去,這個世界永遠是公平公正的,上天不會讓你的夢想實現。所以我還活著。”
他活著,他活生生地站在江靜歌麵前,卻帶著仇恨的目光盯得她千瘡百孔。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問他怎麼會活著;問他怎麼會在這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仇恨地看著自己……
他逼迫江靜歌麵對自己的眼神,那樣的眼神,比少年時期的更銳利,也更孤獨。
然後他的眼角一閃,瞥了她鬆開的領口,瘦削的鎖骨處,掛著某個足以讓他抓狂的東西。
“這個東西,你還有資格留著嗎?”說著,他伸出手去。
喉嚨裏生生地灌進冷風,聲音便卡在那兒,令江靜歌開不了口,胸口像被浪潮拍打似的,撞得生疼。下意識地抓緊脖子上的戒指,這個東西不能讓他拿走。
“不……”她的聲音似乎變得不是自己的,驚惶而陌生地看著他。
在她了解到的所有信息裏,他因飛機失事死了。
現在他站在她麵前,掐著她的脖子,眼裏噴出的火像要置她於死地。問她有沒有做噩夢;問她有沒有曾良心不安。
“哥哥……你在幹什麼?”身後突然傳來寶洛訝異的聲音。
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少了一些,江靜歌猛地將麵前的人用力推開,卻沒有想過這是逼仄的樓道,黎寫意毫無防備地被這一推連續倒退了幾步,徑直踩空。
江靜歌靠著牆站著,汗水濕透了襯衣,看著他在麵前跌落下去。就好似看到了埋藏在年少時光裏的那場血腥,那個人站在血腥裏,也是以這種姿勢跌出去,跌出她的生命。
江靜歌想拉住他,卻動彈不得,渾身僵硬。
寶洛顯然也嚇得麵無血色,之前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男人出現在樓梯口,大驚失色地喊了一聲:“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