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再回到慶宜, 已經是21年12月。
劉教授提前給陳路周放了一個小長假,徐梔興奮地一蹦三尺高,“那明天買票回去?”
陳路周把車鑰匙扔在茶幾上, 人坐在茶幾邊沿,低頭看她說:“別高興太早,我過年可能回不去了,劉教授打算過年讓我留在這邊。你設計院那邊不用上班了?”
“我老師這周去外地監工了,”徐梔把電腦一關, 撈過一旁的手機開始查機票,歎了口氣說,“結果工地上查出一個密接,他現在被隔離了, 老師讓我和幾個學姐這段時間不用去設計院那邊,有事他會找我們,我把電腦帶回去就行。”
於是,一夥人第二天就飛回慶宜了。
朱仰起睡過頭了, 沒趕上飛機,等陳路周和徐梔下飛機,手機幾乎要被他打爆,他沒開擴音,徐梔都能清晰聽見他微信裏歇斯底裏的語音, “靠, 你們大半夜在群裏商量買機票, 老子早就睡了好吧!!!現在在哪兒呢, 速速給老子回電。”
陳路周牽著徐梔的手, 帶她穿過擁擠的人流去取行李,另隻手摁著微信的語音收錄條, 給朱仰起回了一條,“到機場了,你自己買票回來吧。”
說完,把手機揣回大衣裏,低頭看她一眼,“你爸來接?”
徐梔點頭。
張予和李科直接叫車走了。
老徐依舊站在航站接機樓外,迎接世界冠軍的氣勢,大力地揮舞著手臂上和臉上的橫肉,隻不過這次,嘴裏不再喊她一個人名字。
“徐梔!!陳路周!!”聲如洪鍾,看得出來,最近身體養得不錯。
老徐曾跟韋主任說過一句悄悄話,被徐梔聽見過一次,他說,有了陳路周,我好像又多了一個兒子,一點兒沒覺得他搶走了我的女兒,陳路周好像比徐梔更愛我。
想到這,在如潮水一般的人流,徐梔忍不住拽緊了陳路周的手。
他察覺,低頭看她,“怎麼了?”
徐梔笑笑,“沒什麼,就突然感覺很愛你。”
他笑起來,“是嗎,那真是受寵若驚。”
“你得了好吧。”
“你還記得大一寒假嗎?”
“啊?”徐梔還真忘了。
“陳路周,我好像在北京更愛你,回到慶宜我就沒那麼想你了哎,”他勾著徐梔的脖子,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真是欠得不行,還模仿她的聲音,“你好好準備比賽吧,我去過寒假了!是誰?是哪個負心漢。”
徐梔踹他一腳,“你煩不煩?”
他笑得不行,“煩,你不也喜歡了這麼多年了?”
“得寸進尺是吧?”
徐梔跟在他後麵,怨念深重地又踹他一腳。
結果被老徐看見了,陳路周還一副人畜無害地樣子,惡人先告狀,“徐叔,看見了吧,徐梔這是不是有家暴的傾向。”
徐光霽笑嗬嗬,
一手滿滿摟一個,陳路周太高,還要配合著他的身高,往下蹲。
“走走走,回家,給你們做好吃的!”
“韋主任呢?”
“韋主任奮戰在前線啊。她還能在哪,最近咱們市裏有幾個密接在隔離,還沒確診,你倆這幾天出門記得戴口罩。”
“韋林真去當兵了啊?”
“可不嗎,那小子大二就走了,這幾年估計是見不著了。對了,路周,你媽媽前幾天來過。”
“嗯,我等會回去看她。”
“不急,咱們家附近開了個星周商場,等會兒你們倆吃完飯可以去逛逛,順便讓徐梔買點新年禮物過去。”
陳路周說:“好。”
徐梔問:“星周商場,什麼時候開的啊?”
“就年初啊,你們今年沒回來,有個模範企業家叫什麼我忘記了,反正在咱們市裏大興土木,又是建商場,又是建福利院的。”
徐梔下意識看了眼陳路周。
“姓陳嗎?”
“好像是,管那麼多幹什麼,對了,車上有你蔡叔買的蘋果,讓你們平安夜吃一個。”
“平安夜不是還有一周嗎?再說,爸,你少上網,晚上吃的都是毒蘋果。”
“你才少看那些專家瞎講。”
徐梔:“這麼久沒見了,說話能不能客氣點。”
徐光霽:“你愛吃不吃。”
“回北京了。”
“出門左轉。陳路周,上車。”
“……”
陳路周給她拽回來,笑著給她推進副駕駛座,“怎麼跟個小孩似的,你爸逗逗你。”
這大概就是徐梔很愛他的一點。
他永遠知道怎麼在長輩麵前保留分寸和禮貌,哪怕已經到了這份上,陳路周也不會不管不顧地拉著她跟自己坐後座,而是讓徐梔陪老徐坐副駕。
徐梔坐在車裏和徐光霽對視一眼-
你看,老徐,他有多尊重你,就是有多尊重我-
囡囡,你贏了。他根本不需要爸爸挑刺,他早就把自己的刺拔光了。
哎,這孩子到底經曆過什麼啊。
老徐發動車子的時候,心不在焉地想。
05
隔日,海鮮骨頭燒烤。 店裏,熱氣騰騰,觥籌交錯的杯影在落地窗上晃動。這幾年陳路周和徐梔都忙,李科也忙著創業和談戀愛,蔡瑩瑩在四川樂不思蜀,薑成和杭穗已經領了證,杭穗已經懷孕八個月,唯一朱仰起這個大閑人偶爾想回來聚個餐,人也都湊不齊,今天倒是難得這麼齊,幾個人一見麵,嘰嘰喳喳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