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與胖子騎著馬,一路向西而行,走了五天有餘。
出村之前,村裏年長的老人對他們說過,河柳村周圍千裏近乎荒無人煙,有的也是與河柳村一樣的小村子,一路西行,走上二十餘天,可到豐城,村中人每年都要去豐城采購生活物資,也常常聽城中人談論有仙師出世,待他們到豐城,便能向城中之人尋問仙門蹤跡。
一路上,二人餓了就吃身上帶的幹糧,渴了就找一條小溪流,喝上幾口水,這貧苦的日子對舒雲來說到時沒什麼,隻是胖子吃慣了大魚大肉,一時接受不了,天天叫苦叫累。
“舒雲,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到豐城啊。”
“根據村中老人說的日子,應該還有一半路程。”
“我的天啊,這是要胖爺我的命啊!”
胖子一臉痛苦。
“咦!舒雲你看,那有個茶鋪子,咱去喝口茶。”
還不得舒雲說話,胖子一揚馬鞭,快馬飛奔而去。
舒雲望去,見遠處高高豎起一杆旗,寫了大大的一個“茶”字,果然擺有賣茶的鋪子,但舒雲並不像胖子那般高興,反而皺了皺眉頭,心想“這荒郊野嶺的地方,走了五天都不見一個人,這麼會有人在這裏擺攤?”
想了想,舒雲帶著一肚子疑問,勒馬走向茶鋪。
待到了門店前,舒雲下馬,見胖子早已經坐在了茶攤子上。
舒雲坐在了胖子對麵,取下隨身攜帶的包裹與鐵劍放在桌子上,細細看這家茶鋪,渾然是一家普通人家房子的模樣,唯一不同的是門前樹一杆子,上麵一張寫有“茶”字的旗高高飄揚,近距離看,這茶字寫的實在一般,橫似豎,豎如鉤,十分不雅觀。
但這麵旗卻是嶄新嶄新的,就像剛做出來的一樣。
舒雲陪著胖子坐下,發現這桌子,椅子也是新的。
“莫非是新開的茶鋪,但這房子明明是老房子。”舒雲在心裏想著。
兩人相對而坐,卻不見老板。
胖子喊到:“老板,還不快出來迎客。”
“客官莫急,來了。”屋內傳來一道雄渾的男聲。
說雖然是這樣說,卻是遲遲不見老板的身影。
“這老板也太懶了,一會出來,我非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一邊說著,胖子把左腿放在椅子上,左胳膊搭在膝蓋上,儼然一副出來混的大爺模樣。
舒雲對胖子這樣的行為頗無語,但也沒說什麼,隻是默默的觀察著茶鋪周圍,防範著意料之外的事情。
終於,老板推開了房門,一個魁梧大漢走了出來。
為什麼說是魁梧大漢?看身材這位老板人高馬大,比起舒雲恐怕高了一頭還多,看那端著茶的兩隻手就像簸萁一樣,粗壯的胳膊恐怕比胖子大腿都粗,再看臉,滿臉胡茬子,雖然掛著笑容,眼神卻是難以掩飾的犀利,這老板慢悠悠走來,身上卻帶有一種壓迫感,壓得人說不出話來。
見老板模樣,舒雲也是嚇得不輕,心想:“莫非是進了黑店不成?”
這時胖子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悄悄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把放在椅子上的腳拿了下去,伸手拉著衣服袖子,把剛剛放腳的地方擦了擦,再看看,似乎還有腳印,又擦了一遍。
老板走到二人身前,彎腰將茶具一件一件放在桌子上,高大的身影完全將舒雲二人籠罩在裏麵。
舒雲的手悄悄的放在了劍柄上。
“怠慢這位客官了,很長時間沒有來客人了,這茶具一時間卻是找不著了。”老板看著胖子,語氣溫和的解釋了一句。
而這話聽在胖子耳朵裏,老板就像是在對自己說:“催什麼催,你這小胖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胖子抬頭看了一眼老板,感覺就像有一頭猛虎盯著自己,渾身不自在,對著老板應付了一句“老…老板,客氣了,客氣了。”
待老板將茶倒入杯中,起身站在桌子旁邊,一副茶鋪子端茶小二的做派。
舒雲抬頭看了看老板,覺得這兩隻眼睛如湖水般清澈,這老板竟帶給自己幾分親切感,一時間舒雲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老板,你看能不能給我們的馬匹喂一點糧草。”胖子弱弱的問道。
“依客官所言。”目光離開舒雲二人,老板轉身走向門外的馬匹。
就在老板走開的時間,胖子在袖口裏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後裏麵裝有一把銀針,胖子取出一根,將銀針在自己的茶杯裏攪了攪,又伸手在舒雲的茶杯裏攪上幾圈。
拎起銀針,胖子放在眼前細細觀察,隨後在腿上蹭了幾下,又裝進盒子裏,收回衣袖。
“我試過了,沒有毒,但這家店有些古怪。”胖子輕聲說。
舒雲點了點頭:“確實,那老板怎麼看都不像開門做生意的,我們要小心提防著,喝完了茶就趕快離開,免得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