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紅蓮,無論她是善是惡,薑有容都絲毫不肯退讓。那個男人,是她此生最大的執念,她如何能在紅蓮的隻言片語之中便轟然放棄?若真是那樣,那自己豈不是與她一般無二?
“那便堅持下去吧!”
言罷,紅蓮一轉身,怒甩袖而若蓮開,周身氣勁激起的水花四處飛濺,水聲大作,驚得寂夜下的鳥獸掠翅而起,分散四方而去。
而隨著那鳥獸一起離去的,還有踩著綾羅踏空而去的紅蓮。那一刻,薑有容隻見到眼前有一道赤紅的蓮花綻開,那四處散去的紅綾飛紗便是蓮華,灼了雲,焚了天!
“他說的無錯,你還是這般心性。”
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身影,薑有容腦中想起易安詞天命將臨那夜所說的話,果然他還是在意紅蓮吧,至死都不曾忘記。
是愧疚嗎?
離去之後,紅蓮一路摘著花草,撕碎了翠葉之後又扔到路邊,口中還不斷嘟囔著什麼,不知不覺便又走回了挽月城,走到了城主府。
適時已是子時深夜,然而那高臨內府的城主書房內卻還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哼,正好缺個出氣的。”
見到長沛天深夜還未睡下,紅蓮心中存在一日的怨氣、怒氣終是找到了發泄的地方,當下便立刻飛身上了樓頂,之後便若飛燕點水一般,輕跳著往城主府去了。
“為了遙星府,霄月王甘願出走皇城,著實是令人意外。”書房內,天兵雙手抱胸倚靠在窗前,沉聲說道。
“但這件事,斷然不止於此。”
“如何說?”
燭火下,長沛天伏坐於案前,抬手按揉著自己生疼的腦袋,臉上滿是濾色。
“傳聞燕城已盡歸文武,但事實怎樣,誰也不清楚。”天兵抬起頭,看著臉色深沉的長沛天:“況且燕城七府之中存有六禍一引,易安詞除非可斷了他們的天命,否則平複燕城絕非易事。”
“你所說的不無道理。”天兵所說確是句句屬實,長沛天也深以為然:“但六禍一引也是傳聞,誰可斷定真假?”
“既有傳聞,那必不是空穴來風。”天兵沉吟片刻,複又接著說道。
“若真如你所說燕城已歸文武,那霄月王此來挽月,便是為了說服遙星府,或是說服挽月?”
長沛天聽著想著,思緒便越來越愁人,連帶著那深刻的眉頭又陷進去了幾分。
“遙星府一直以來都是隱而不出,而今卻與太武一脈為伍,您就沒想過這裏麵存在的問題嗎?”
天兵是軍人出身,但長久與敵軍對戰,心思不僅細膩,且思考方式也與常人不同。故此長沛天每每有把我不定之事,都會常與他商量。
而今次這個難題,似是令兩人都無可適從了。
“這其中存在的問題,我又怎會想不到。”長沛天深深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語重心長道:“文武式微,太武興盛,善於取舍的遙星府自然知道該如何抉擇。但也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明白霄月王為何要來挽月做這無謂的爭取,難道僅僅是因為借道一事而賭氣麼?”
“聽聞霄月王與巽帝的關係並不融洽,也許是……”
天兵為兵家之人,自然是無畏這所謂的文武雙道之爭,向來是有話直說。但長沛天在聽到這話後卻是忽然心驚了起來,臉上神色也不斷變幻。
“你是說……不,這斷不可能。”
然而長沛天詫異之下還存有理智,稍稍思考片刻後便搖頭否定道。
“為何不能?”
“對呀,為何不能?”
當兩人正心無旁騖的探討霄月王南下之事時,在書房的窗外不知何時竟多了個人出來,且還是名女子,一身的紅衣粲然如火,昭昭明豔。
“什麼人?”
長沛天與紅蓮的關係本就是隱秘於眾,天兵自然不識得她。且他一見紅蓮,便覺她這女子身上帶著一股邪氣,實非正道之人,當下便要拔刀相向。
“我是什麼人,你問他呀。”
天兵雖已拔刀,但紅蓮卻似看不到那明晃晃的刀刃,隻兀自飄過窗台,踏進了這書房內。
“把刀收起來罷,紅蓮姑娘不是外人。”長沛天見紅蓮再度來臨,心中的憂愁又添了一層,隻是臉上並未表現出來。
“既是熟人,為何有正門不走,定要飛簷走壁闖入進來?”
天兵依舊不肯收刀,對紅蓮有著來自心底莫名的敵意。
“大傻個,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手哦。”
紅蓮也不在乎天兵的威脅,隻背著手在書房內來回轉了兩圈,隨後找打一張太師椅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否則的話,我就殺了你的沛天大人!”
她雙眼似有星光,在這黑暗的夜中來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