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相遇過就好了(1 / 3)

番外 相遇過就好了

“嗨,你叫做什麼?”

“杜薺草。”

對方果然呆了一呆,反應也遲鈍了許多:“薺……草呀。”

“哎。”女生重重地點了點頭,大多數人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都會想到“古怪呀父母怎麼能這樣不負責任地隨便造個名字呢”,一開始還會解釋“爸爸是希望我和薺草一樣耐寒耐旱,生活力強盛”這樣的話,但解釋得多了,話題便朝詭異的方向轉移,“我的小學同學最奇怪了,妹妹叫邰阿妹,哥哥叫邰阿哥………”

於是,後來女生盡量用平和,自然的語氣說出自己的名字,也不想再解釋什麼了。

這樣果然減少了很多麻煩。不過,此刻和她剛剛認識的女生夏洛卻不放過這個話題,她神秘地笑一笑:“你知道嗎,我們部長的名字其實不是叫郭芙,是叫做郭芙蓉哎。小學六年級有一天她回家哭了一晚上,非得逼著她老爸去派出所戶籍科給她改了名字呢。”

杜薺草突然拉了一拉正在八卦的女生的衣袖。夏洛回轉身,看到似乎在身後站了一會兒的人,條件性地捂住了胸口,嘟起了嘴:“嚇我一跳哎,表姐,你怎麼走路不帶點聲!”

倒是杜薺草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部長。”

學生會人事部的部長郭芙親切地笑一笑:“你就是這次新生招進來的杜薺草吧?”

“是。”女生對這個長得不漂亮,但卻笑容燦爛的人事部部長有莫名的好感。

“夏洛。”

“到。”蘋果臉的女生笑嘻嘻地湊過來,像隻小貓咪一樣在表姐身上蹭了蹭。“你呀,多大的人了還老沒個正經。”郭芙無奈何地捏了一下蘋果臉女生的鼻尖,先走進人事部辦公室。杜薺草眼角餘光瞥到夏洛朝她擠了擠眼,不由得笑了。

——令人期待的高中生活開始了。雖然並不是同一班的同學,但眼緣大致是很奇妙的物質,讓兩個女生的平行線有了交叉點。下課的時候,高一(3)班的走廊上總出現臉圓圓的女生,有時趴在窗口喊:“杜薺草,薺草。”形狀可愛像浣熊,鬧得本班各位隱性花花公子爭相追問這位蘿莉的名字。

倒是杜薺草極不好意思,每一次站起來,迎著眾人目光走出去臉都紅了。

“活躍的,憧得交際的女高中生才是正道,你這種林姑娘性格現實是行不通的。”夏洛搖著頭下結論。

杜薺草表示讚同,但巨蟹座女生就是學不來長袖善舞,左右逢源。

幹練,聰慧,處事落落大方,待人親切,不擺架子,長得不漂亮也沒關係——這是女生想要成為的樣子。想著這樣的心事的時候,女生的目光大多追隨著人事部新部長郭芙的身影。

剪在耳蝸下一點點的俏皮短發,眼睛不夠大,牙齒也是參差不齊,但卻從不吝惜微笑——看到郭芙風風火火地指揮著“這個星期把學生會係成員的工作考核表交上來”或者“通知星期三下午五點鍾開一個會,內容是管理人才的培訓”……這樣的郭芙跟偶像劇裏那些完美的虛擬人物並不相同,但她就在杜薺草的眼睛裏。

進學生會人事部的第二個星期,新人們要填一張履曆表。夏洛咬著筆尖趴在樓梯處,一抹淡黃色的陽光照著她水蜜桃一樣嬌嫩的臉龐,不過七八分鍾便填好,女生百無聊賴地湊過來看杜薺草的履曆表。

“你小學初中當過最大的官兒是小組長呀!”嬌俏的女生笑起來,抽過了杜薺草手上的表格,“不是吧?”

又看到了下一行“最崇拜的人”的答案——杜薺草已經填好了,但卻又塗掉換上了一個中規中矩的成功人士名字。愛鬧的女生將表格拿起來反麵對著陽光,被塗黑的部分模糊地映出了人名——郭芙。

“你……崇拜我表姐?”夏洛一臉不可思議地彈了彈表格。杜薺草紅著臉搶過來。“我表姐……真想不到哎。”意味深長的語氣,帶著一點什麼意思。

人流稀疏的老城區,高高的石砌圍牆訴說著久遠的曆史。穿著粉色T恤和牛仔短褲,背著彩色刺蝟包的夏洛在前邊走。巷道很窄,杜薺草推著單車跟在後麵,遇到有上下級樓梯便聽見單車車輪軸哢哢轉動的脆響。

遠遠地,“老郭裁縫店”的招牌懸在巷口一株高大的香椿樹樹幹,再走近些,看見了招牌下一行小字“按箭頭方向直行三十米”。

而當兩個女生走至狹窄的店門口時,郭芙從淩亂的散滿了碎布的裁縫車邊站起來,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抱歉地說:“稍等一下。”又朝著杜薺草點了點頭,“我把手上的活幹完行嗎?”

這種含著對他人尊重的詢問讓杜薺草忙不迭地點頭,她拘謹地在一隻小竹椅上坐下,倒是夏洛,放下背包,從裏麵掏出一瓶蜂蜜,和一盒高麗參,擱在另一隻小竹椅上。

“小姨又讓你帶東西了。”手勢熟稔的女生車著一件睡衣的邊線,頭也抬不地說著。

“嗯。舅丈最近好嗎?”

“還是老樣子。”

或許是光線的緣故,郭芙的眉梢處似籠著一層灰暗。終於完成了手上的活,女生站了起來,將縫紉機上的一條印滿大紅色花朵的睡裙拉起來抖了抖,滿意地側著頭看了一下,才揉了揉久坐而麻木的腿部。

“終於好了。這是給小姨做的,待會兒記得帶回去。”跟夏洛說話的語氣寵溺而又帶著對待小孩的口吻。看得出來,這對表姐妹關係可以用“非常好”來形容。這個女生仿佛天生具有一種親和力,讓人禁不住想要依賴她靠近她——和膽怯懦弱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類型,杜薺草把羨慕埋在眼睛裏。

一起在小裁縫店坐了一個下午,途中有附近的居民拿了衣服來改,把長了的褲子改短隻需兩元,把寬了的裙頭改窄隻收三元……收費低廉而且手藝極好,關鍵是無論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又或者是帶了校服來的怯生生小女孩,郭芙一律耐心熱情的對待。

“明天下午來拿好嗎?”

“謝謝你照顧小店的生意。”

——聽著讓人舒服的語氣和誠懇的笑容。

臨走的時候,日已西斜。小巷口緩緩地走來一個男人,幹瘦而且矮小,臉上皺紋極深,拉著拐杖一瘸一瘸地走來,行動極其不便的樣子。

“舅丈。”夏洛遠遠地喊了一聲。郭芙早已快幾步迎了上去,挽住了父親的右臂,嗔怪地說:

“爸,你幹嗎還來呀,是怕我手藝差勁砸了你招牌嗎?”做父親的笑了一笑,沒有說話。相攜而來的父女倆的身影被夕陽無限地拉長。

“表姐小學六年級時,我大姨跟人跑了,你也看到了,舅丈是一個小兒麻痹患者,右腿完全萎縮了……就靠這個老郭裁縫店養活父女倆。”

從老城區巷道拐入主幹道,女生突然拿出了錢包,在裏麵一陣翻找,在“找到了”的歡呼聲後便把一張照片遞給杜薺草。

照片上是兩個頭靠著頭的女生。小一些的女生臉頰像水蜜桃,粉紅吊帶帶的公主裙將她更襯得像個天使。大一些的女生則穿著校服,劉海長得快蓋住眼睛,身體僂著,不敢看鏡頭似的低垂著頭,又戴著一個大大的黑框眼鏡,看上去木訥而無趣。

“兩年前生日時拍的,我剛上初中。”

“嗯?”完全不明白夏洛為什麼突然拿出照片的某人發出一個詢問詞。

夏洛一邊走一邊指著照片中的黑框眼鏡女孩:“這是我表姐,那一年她剛上高一。”

“啊?”

“和現在完全不一樣對不對?”

依稀從照片中女孩的輪廊辨認出和現在的郭芙相似之處,但卻又像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不知道哎。我媽一直很擔憂表姐,有一天,又說不清是哪一天,反正她慢慢地從一個躲在班級恨不得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的女生變成了今天……嗯,被杜薺草崇拜的郭部長……”

“呀,你這壞丫頭取笑我。”杜薺草單手扶著單車,另一隻手去撓夏洛——和夏洛在一起的時光似乎總是那樣地愉快,不知不覺之間,自己也變得活潑了起來。

有一個能讓人覺得治愈的朋友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杜薺草跳上了單車,朝著夏洛大聲地說:“上來,我載你。”前麵是一個大大的坡道,單車直衝了下去,風吹過兩個女生的頭發。

夏日的陽光在此刻定格為一幀照片。

“部長,你的信。”將一大遝資料抱進人事部辦公室,還來不及喘氣,便從底下抽出一封信獻寶似的遞過去:“我看部長這幾天每次走過信箱的時候都會看一下,就特別留意了。”

郭芙從工作中抬起頭,溫和地說:“看你滿頭汗的,辛苦了。”單手接過信,並不漂亮的眼睛裏似籠上一層光輝一般濯濯發亮,“謝謝了,正是我等的信。”

“啊,真羨慕部長,有可以通信的人。”杜薺草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神態和夏洛有幾分相似。

郭芙笑了一笑,也不急著看信,而是朝女生招了招手,示意到旁邊坐下:“最近工作順利吧。”

“嗯,謝謝部長一直照顧我。”女生紅著臉,其實上周她將學生會人員資料表獎勵表格帶回家卻忘記帶回去,整個人事部差點將底倒翻了一遍,“上周的事……”她以為郭芙是要就上周的事提醒她,不好意思了起來。

“沒關係。”聽到的卻是近似於安慰的話,“我剛進人事部的時候也總丟三落四,有一次還把團幹老師托我保管一天的印章給丟了呢!”

“真的嗎?”

“嗯。”郭芙忽然笑著伸出手揉了揉女生的頭發,“說實在的,我們倆有一點點像,都是一隻恨不得把自己藏得密密實實的小老鼠,膽子小又靦腆。記得當初學生會麵試時,我問你為什麼要加入人事部,你連頭都不敢抬,但我聽見你的回答。”

——空寂的大廳,一排六位學生會麵試官望著對麵唯唯諾諾的女生,有人皺起了眉頭,有人直接在覆曆表上打了一個“×”,但是郭芙聽到杜薺草小小聲地說:“我想改變自己。LetMetry。”結果是她力排會議,把杜薺草招入了人事部。

郭芙微微地笑一笑:“不要總想著你做得不好的地方,多想自己做得好的地方。有時候也要學會自己表揚自己。知道嗎?三年前有一個女生跟我說了和你麵試回答差不多的話。”

“她說什麼?”

“我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就隻能改變自己去適應這個世界。”

“郭芙,隻會這樣哭哭啼啼算得了什麼?來!別讓人瞧不起,高高地仰起頭去做自己!”

“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以為你是天使,是來拯救我這個滿是痛苦的傷心人嗎?不,你沒資格對我說教!”

“你錯了,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左右你的世界,我不是天使也不愛說教,但是這樣自己封閉自己的你真的是你想成為的人嗎?”

“岑小雨,你滾啦,我不想看見你這副假惺惺的麵容,像你這樣什麼都有的人不配跟我說這樣的話!”

“是嗎?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的世界都有什麼?”

安靜得嚇人的墓園,每一塊墓碑都是一個人一生的縮寫。“這是我奶奶,她年老喪子。”岑小雨站在一塊墓碑前喃喃地說,又帶她到稍遠一些的墓碑前,手指緩緩地摸著碑上的刻字,“這是我爸,他死的時候我還不到六歲。”

從西園走到東園,日光強烈而具有侵蝕性,郭芙被一片光晃得睜不開眼。

“這是我的繼父。我媽騙光了他的錢丟下我們跑了。他酗酒掉河裏淹死了,我姐姐……和我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撫養我長大。郭芙,命運對我們確實不公平,但是,我姐姐教會了我許多……我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就隻能改變自己去適應這個世界。你瞧,我是不是和你一樣慘呀,但是你看看,我有沒有被不公平打到?”

深深淺淺的光線中,伸出手的女生在背後像長出了一雙潔白的翅膀。

時間回溯兩個小時之前。女生一個人坐在一樓梯下的角落背單詞,口裏默念著英語單詞的她和一堆廢棄了的課桌椅角待在一起。在肮髒的地麵上隨意地鋪一塊報紙,女生可以一個人在這裏待一個下午。而此刻,是忽然下起雨的中午,於是臨時決定在學校吃午飯後大把時間無法打發的人多了起來,平常罕有人跡的角落也因為足夠隱秘,方便八卦而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樓梯下陰暗而汙穢,兩個女生靠在樓梯側聊天。話題是從一隻突然從某個角落跳出來的老鼠開始的。A女生撫著胸口,驚呼:“嚇了一跳哎。”

“是啊是啊。”女生B突然停頓了下來,“說到老鼠,你不覺得……”

接下來兩人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笑。“成績是很好沒錯,但是那副樣子讓人極不舒服,做什麼事好像總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有一次我跟她借筆記嗎,她……總之,就是讓人忍不住厭煩起來!怎麼會有那樣的人,很難描述那種感覺。”

“偏偏每次成績出來都那麼好,可是上次英語老師上課提問叫她口語作文的時候卻隻是站起來憋紅了臉什麼也說不出來。你沒看到英語老師眼裏的失望,真懷疑她的分數是抄出來的。即使不是抄的,也隻是隻會讀書的死腦筋罷了。”

“聽說本名是叫做郭芙蓉哎,並不是現在的郭芙。是嫌土改掉的吧。”

“改掉名字就不土了嗎,芙蓉姐姐嘛——”兩個女生的話沒說完,就被突然而至的身影打斷了。“這樣背後編排別人很有趣嗎?”綿軟但又帶著怒氣的聲音。兩個女生對視了一眼,手拉著手丟下了一句“岑小雨關你什麼事”匆匆地走了。而那個女生微不可辨地歎了一口氣,往前走幾步,蹲下了身子,望著樓梯下角落輕聲說:“郭芙你還好嗎?”回答她的是緊緊咬住嘴唇而將哭泣聲壓在喉嚨裏的剪影。

“我在那裏。”岑小雨解釋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是一米多寬的鐵柵欄,“在單車棚那裏看到你在這裏,所以就過來了。”

如果不是她俯身開車鎖的姿勢那麼恰巧,也不會看見這裏的郭芙。如果不是郭芙看上去並不對勁,她也不會特意繞過來。

一起去省城參加考試,住同一個寢室才認識的,本來也沒什麼特別的交情。但是——就是看不得像弱小動物一樣被欺淩而隻會哭泣的人,不忍心就這樣轉過身假裝看不到。

郭芙看著杜薺草高高興興地告辭,她慢慢地將身體的重量靠在椅背上,仰著頭看天花板。

在杜薺草的身上看到了當初自己的影子,但明顯,杜薺草比她勇敢得多,而那時的自己,雖然也意識到自己是一個性格存在缺陷的人,但是卻隻是懦弱地埋著頭,得過且過罷了。

要不是岑小雨,郭芙不會是今天的郭芙。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在她去找柳瀟瀟要岑小雨的聯係地址的時候,柳瀟瀟無表情地瞧了她很久——但是,她不再是怯於和人交際,被誰一逼視就低下頭的郭芙。當柳瀟瀟從手機裏調出地址念給她聽,她一邊默念,一邊從書包裏找出紙筆來記,手心裏滿是漬漬的潮汗,幾乎都握不住筆了。

“或許,你和岑小雨都是同類人吧。”柳瀟瀟看著她,忽然歎了一口氣,“老子才不寫信裝二逼文藝,我隻想,也隻會——打電話!”

而她,盯著記錄本扉頁上記著的地址。那個城市和這個城市的距離,用現代人的目光來衡量,也隻不過是一天一夜火車的距離。

“叫做小花鎮的地方……”女生喃喃自語,似乎可以從紙上聞到一種特別的芬芳。“喂,郭芙,你真是想寫信給小雨?”臨走的時候,柳瀟瀟一掃之前的灑脫,不放心地問。“我一定會的。”她迎上那審視的目光,堅定地回答。“小雨的事……你聽了多少?”

——岑小雨的事,X中至少傳了幾個版本。其中流傳得最多的是,別有用心的兩姐妹,一個盯上了父親,一個盯上了兒子,這不是陰謀是什麼!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使詭計者終不得好下場。

“隻有一部分,但謠言止於智者不是嗎?”女生淡淡地回答,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謝謝你給我地址。本來我想著不知要磨破多少嘴皮子才能讓你同意的。”

柳瀟瀟這時終於繃不住臉,充滿了中性美的女生微笑的時候本就秀美的五官一瞬間柔和了下來。

“或許,寫一寫信對小雨會有好處。”第一次寄出去的信是在一個星期天,記得那天下著雨,她一路走到郵局,灰色的鞋子濺到斑斑點點的泥水,但心情卻是愉悅得像要飛起來一樣。

沒想到會在路上遇到顧森北。牛毛一樣的細雨密密地落滿了男生一身,黑色的頭發貼著額頭,或許是淋了有一會兒,男生看上去有些狼狽。擦肩而過,遲疑著要不要打招呼的片刻,耳朵裏忽然聽到了男生的聲音:“這位同學,你的鞋帶鬆了。”蹲下去,緊張得第三次才將鞋帶綁好的女生,旁邊站著幫忙撐傘的男生。

而接下來的場景是:“你……是X中的學生?”看到女生外套裏的校服的男生。

“是啊,顧森北。”女生微微有一些失望,期待被記住但卻一次都沒有並記住的心情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在男生一臉“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表情裏提示著,漸漸地理出了“同校——一同去省城參加考試”的頭緒。

“你要去哪裏,我陪你一起去。”已經不是那個一見到男生就臉紅的郭芙了。

“啊?”男生聳了聳肩。女生笑了一笑,指了指雨傘。

“不用了,我表哥在麵前開了一家咖啡館,很快就到了。”男生搖了搖頭,一滴滴晶瑩的小雨珠從發梢滑落了下來。

“就是因為近,所以才更要送你過去。”腦子裏不知道突然從哪冒出來的俏皮話,“這樣我的人情賬上才能添上一筆多麼容易就賺到的人情。”

“這樣啊……”男生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臉,打量著她,“沒想到呀,這麼老奸巨猾的話居然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啊啊——”

一路兩人走過去,堪堪到門口的時候,身影頎長的黑衣男子走了出來,看到顧森北便長手一撈,將男生攪在胳膊下:“臭小子,怎麼有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