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曾經的小美好 3(2 / 2)

“不是隻要是北京姑娘你就喜歡吧?”我問道。

“沒有啊,好吧我跟她並沒有真正交往過,”保羅說道,“我隻不過是想讓你生氣罷了。”

“讓我生氣?”我問道,“為什麼?”

保羅沒理我,氣鼓鼓地把兩盤意大利麵端到了桌子上。就在那一刹那我好像明白那種感受了,就像從前我為了怕洛宇不在乎我而讓他吃醋,穿著緊身低胸露背晚裝在男顧客麵前搔首弄姿地推銷洋酒一樣。我忽然心又是一疼,不知道是為了保羅還是為了自己。

為了讓保羅開心一些,席間我們決定放棄叉子用筷子吃麵條。我回公寓拿了兩雙筷子回來,問保羅會用嗎,他搖了搖頭,我說陽陽沒有教過你嗎,他說陽陽自己都不怎麼會用。後來我看著保羅讓兩支筷子互相打架互搏的樣子,笑得快背過氣去了。

作為那頓飯的回報,我手把手地教會了保羅怎麼用筷子,並給他準備了一大堆小棋子叮囑他每天練習。“真好,住這麼近我都不用送你了,”在我離開的時候保羅說道,並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說道,“我會記住你是那個教會我用筷子的姑娘。”

聽到這句話後我有點驚心,我並沒有打算離他這麼近,也不是從來沒有想過我跟保羅在一起的可能性,跟他在一起永遠都是很開心的,我不用給自己找什麼煩惱。

離畫展的時間越來越近,保羅給我送了請柬,並說我可以帶著朋友過來。

請柬做得很美,封麵是一幅風景油畫,是黎明前的塞納河,盡頭透著一絲微光,不怎麼明亮卻依稀在閃動。深藍色布滿星星的天空下,是筆直寬闊的河流。河麵上有一艘白色的渡輪,渡輪上站著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姑娘正向前望去,在晨光熹微處有一名年輕男子與她深情對望。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什麼,卻並不明確。打開扉頁,是保羅的個人畫展,然後我的目光在投資方一行定住不動了。

是用法語寫著的:國梓集團。我不知道拚寫究竟是不是這樣,但也八九不離十。

我趕忙開門去找保羅,他不在家,打他的電話,他說並不確切知道投資方的事,都是他的經紀人在跟進。我沒有再找他的經紀人,而是給珍打了個電話。

“珍,你知道這件事嗎?”我問道,“保羅的畫展投資方,是不是就是國梓集團?”

“啊,大概是了……”珍答道,“你順便過來一趟,這有一封你的郵件。”

我到珍的公寓取了信件,是一張來自肯尼亞的明信片,正麵是熱帶特有的遼闊草原和明晃晃的夕陽,有一隻長頸鹿徘徊在樹影裏,旁邊有一隻大象睡眼迷離。背麵的字跡在一堆英語法語結尾,清清晰晰地寫著三個中文漢字:陳洛宇。

我對珍說,我要見他。從北京回巴黎已經快一年多了,我一次洛宇的麵都沒見過,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除了他來巴黎找過我一次我狠心沒有見他,收到過一次他郵寄來的照片,接到過一次他打來的電話,剩下的所有消息都是從別人那裏得到的。

“你給他打電話試試,”珍給我出主意,“說不定他正在等你的電話呢!”

我趕忙點了點頭,撥了洛宇的號碼,可惜打了好幾次都是忙音,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他不想接。我一遍遍地跟自己說,我要好好工作,找個人談戀愛把洛宇徹底忘記,把他從心裏徹底拔除幹淨,可他是個遊魂,總是在不經意間偷著跑回我的心髒裏,像個小魔鬼一樣拿把鋼叉在那裏邊捅邊對我說:“喂,我是陳洛宇,你可不能把我忘記呀。”

我一直打一直打,有一次終於不再是忙音,可還是沒有人接聽。我問珍他怎麼去肯尼亞了,珍讓我看看明信片上都寫了些什麼:

“儲希,這是肯尼亞的夕陽,沒錯,我來了非洲。我特別想念你,真希望此刻你就在我身邊,可能你我都很傻,不太會表達自己……”

也許正如洛宇所說的,我們兩人都是骨子裏很笨很傻,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認為感情很複雜而不敢去觸碰,而當那個人已不在身邊的時候,我們才知道有一種感情叫作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