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港島的夏天,格外悶熱。
雨淅淅瀝瀝的下,天空裏壓了一層烏黑厚重的雲。
就像此時居民樓裏每一個人的心情一樣。
映入眼簾是各種喪葬的白。
整個居民樓裏,都是悲傷的喪樂。
一副棺材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放在居民樓下,在棺木的盡頭是一張桌子和例如花圈之類的簡單喪葬事物。
有人在失聲痛哭,有人攢緊了拳頭。
在桌子上,是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很年輕約莫十八歲的少年,笑起來幹淨而陽光,長得也可以算得上帥氣,可惜英年早逝了。
一張黑色的汽車停在了居民樓外。
在汽車的身後,跟著無數凶神惡煞的社團成員。
在1949年的港島,汽車可不常見,那是富人們的玩意。
至於所謂的社團,不過是一群有些本事敢搏命想出頭的窮苦人,為了生活給富人相繼奔波賣命的鷹犬罷了。
在那些凶惡的社團成員們恭敬的動作下,汽車上走下了一個娃娃臉的青年。
他叼著牙簽,凶神惡煞地看著居民樓內的男女老少,凶狠地問道。
“沈念呢?”
他睥睨四野,仿佛居民樓內的一切,都不過是他腳下的螻蟻罷了。
“韓青,你來幹什麼!”居民樓穿著喪服的人群中,一個孔武有力的高壯青年走了出來,對著娃娃臉青年怒目而視,麵若寒霜:“沈念不在這裏,你要找他,興許可以去警局看看。”
其餘那些穿著喪服的青年們也紛紛來到了高壯青年的身後。
他們看著韓青,握緊了拳頭,眼裏隱約有仇恨的火焰在跳動。
“我知道我知道,沈念去當差佬了嗎,既然他不在,找你談也是一樣的,本少來這裏,首先呢是給長樂的紅棍星仔上一炷香,然後再跟你談談,星仔那兩間煙草工廠的事情。”
被稱作“韓青”的娃娃臉青年掏出了zippo打火機自顧自地點了一支煙,極為瀟灑從容。
高壯青年怒瞪著他:“韓青,你不要以為我們是傻子,星哥怎麼死的,大家心知肚明,那兩間工廠,我們就算是一把火把工廠燒了,也可能給你!”
韓青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燒了也好,燒了也好,這兩間工廠,星仔這個長樂的紅棍扛不起,你們這些二五仔更扛不起,整個觀塘的煙草生意,隻有我韓家能碰,你們這些居民樓內的窮鬼、泥腿子,也配癡心妄想做生意,好好去碼頭和工廠找個班上吧,當然要是以後你們願意來我韓青的工廠,我隨時歡迎。”
高壯青年麵色微微一變:“你,欺人太甚!”
韓青冷笑道:“欺人太甚?以為把沈念那個小崽子送到警校,就可以搞警民合作,把我趕盡殺絕?一群居民樓、貧民窟裏的泥腿子,也想插手生意場上的事情,就你們上得了抬麵嗎?一群不識抬舉的東西。”
這些話可謂難聽極了,若不是他身後站著那些在港島臭名昭著的社團成員。
恐怕這些居民樓下的青年們,早已經憤怒的衝上去,把他撕成碎片了。
當然也正是因為韓青清楚這裏隻是觀塘區的一處貧民窟居民樓,而非真正窮凶極惡的九龍城寨。
就在這時候,一個清爽而幹淨的聲音落在了眾人的耳裏。
“韓少既然出身韓家,應該讀過很多書明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個道理,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滬上的杜先生也是貧民窟裏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