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賈四叔的家便成了鄉親們在市裏的“驛站”,不過賈四叔也順之能享受到家鄉的好處,比如苞穀熟了,打到野兔了,捉到野雞了,稻穀豐收了,和賈四叔有聯係的鄉親們都會首先給他送去,賈四叔也收得心安理得。
賈四叔有一個兒子叫賈迅,當時正讀小學四年級,由於城裏讀書比較早,四年級的賈迅反而還比三年級的大軍小一歲。賈迅放了暑假,便回到鄉下,來到我們院子裏。頓時,他便成了遠方的城裏人,被村裏的老學究稱為“迅哥兒”。
迅哥兒雖然比大軍年紀小,但個頭卻比大軍高,皮膚也比大軍要白得多。當時院子裏的夥伴都喊迅哥兒為奶油小生。
迅哥兒來了之後,院子裏的三大媽四小姑都圍著迅哥兒轉,關心地問他關於城裏的一切,也關心地問他來村裏習慣不,告訴他想吃什麼盡管說。平時,他們舍不得吃的又大又紅的李子或桃子,都會給迅哥兒送上幾個,地裏剛剛熟透的西瓜也給迅哥兒嚐鮮。迅哥兒的奶奶趙梅花便一個勁地說謝謝,內心有一種別樣的自豪。
有時,作為“孩子王”的大軍會帶上迅哥兒一起去捉蛇,抓野雞,最初,孩子們相處得十分融洽,但後來發生的一件事卻打破了我們寧靜的美好。
那一天烈日當頭,平時愛撒歡的狗兒躲在大樹下,伸著舌頭喘著粗氣。大軍便邀約上院子裏的幾個小夥伴去湖邊洗澡。迅哥兒知道這一行動後,也麻溜麻溜地跟了出來。
大家來到離院子隻有500米的湖邊。清澈的湖水靜靜地蕩漾,偶爾還會冒出一條魚兒飛躍空中,又“嗖”地鑽進水底。水中的小蝦排著隊,一群群地悠閑地暢遊,仿佛正在巡視湖中各界。
大軍一聲令下,便首先脫掉衣服跳進湖中,濺起水花四射。隨後,我們幾個小夥伴也跟著跳進湖中,湖水涼爽,陽光燦爛,我們在淺灘處嬉戲玩鬧,好不暢快!
有時,大軍還會一頭紮進水中,來一個野鴨潛水。在水底的大軍就像一條自由的魚兒,敏捷而歡快,這使得我們其他小夥伴格外羨慕。
迅哥兒由於來自城裏,很少見過這種場麵,不會遊泳的他隻能在岸邊淺水處,眼睜睜地看到其他小夥伴們暢快玩耍。不過,他也會自娛自樂地蹲在水中,撲騰撲騰地拍打著水花。
大軍遊累了,便爬上岸,躺在青石上曬太陽。石頭上堆放著小夥伴們脫下的衣褲和鞋襪。
幾隻鳥兒飛躍天空,尖利地叫了一聲,似乎在讚歎,也似乎在訴說。一頭老水牛正在草地裏悠閑地吃草,並不在乎這炎熱的天氣。
一夥人在湖裏待了許久。大家玩累了,便都爬上岸來,各穿各的衣服準備回家。然而,就在這時,意外卻發生了。
迅哥兒穿上衣服後,用手摸了摸褲袋,臉上的表情迅速凝結僵硬,隨之便是憤怒,突然他大聲罵道:“是哪個狗日的偷了我的錢!”
“怎麼了?”
“好多錢?”
“咋個可能呢?沒看到有人從岸邊走的嘛。”
“你是不是記錯了哦,迅哥兒。”
……
大家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對於迅哥兒丟錢一事都感到不可思議。迅哥兒朝幾位小夥伴掃描了一眼,像是審視犯人一樣充滿了懷疑。他盯著大家看了很久,突然若有所悟地指著大軍道:“是不是你偷的,剛才就隻你一人上岸曬太陽,一定是你偷的!”
“誰說是我偷的,你冤枉人!”大軍聽到這話立馬就火了,對於迅哥兒的血口噴人,他感到特別氣憤。
“就是你偷的,除了你還有誰。剛才就你在岸上,你把錢還我!”迅哥兒一口咬定是大軍偷的,眼睛裏冒著憤怒的火花。
大軍受不了這種氣,他大喊道:“不是我偷的,就不是我偷的。你他媽的,不要冤枉好人。”說著便猛地推了迅哥兒一下。迅哥兒腳沒踩穩,隨即掉進了水中,全身濕透。他爬了起來,站到大軍麵前,氣憤地扇了大軍一耳光,兩人便扭打起來。旁邊的小夥伴看到這一情況,有的開始勸架,有的飛快地跑回院子告訴家長。
大軍和迅哥兒扭打到了院子裏,互不示弱。
這時迅哥兒的奶奶趙老太到了,她扯開大軍,指著他鼻子罵道:“小兔崽子,你憑什麼打我家孫子?!”說完,她輕輕撫摸迅哥兒的臉安慰道:“我的親孫子,乖孫子,傷到哪裏沒?給奶奶說到底咋回事?”
“奶奶,大軍偷了我的錢。那錢還是你給我的。”迅哥兒向奶奶告狀道。
“我沒偷,我就沒偷!”大軍一臉的無辜,無力地辯解。
“等會告訴你媽,小小年紀就學會偷東西了!”趙老太指責大軍道。
“幹啥子,大軍,你又在外麵惹禍了?”這時大軍的母親王翠花正背著一個背簍回來,背簍裏裝滿了剛剛掰下的苞穀。她將背簍放在門外,然後快步小跑過來,看到哭泣著的迅哥兒問道:“迅哥兒,沒傷到吧。給阿姨說,咋個回事?”
“大軍偷我錢,他還打我。”迅哥兒指著大軍告狀道。
“大軍,迅哥兒是客,你打人家幹啥?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一天就給我惹事。”說完,王翠花便扇了大軍一耳光,同時對趙老太一個勁地道歉:“都是我大軍不好,大媽你別生氣。但是,我大軍絕對不會偷錢的,一定是搞錯了。”
“錢是小事,大軍不該打我孫子嘛,你看我孫子全身濕透了。”趙老太抱怨道。
“是,是,我一定好好教育大軍。”王翠花說著又重重打了大軍的背幾下:“你這個不聽話的東西,回去看我好好收拾你,書不好好讀,就知道給我惹事!”
“我沒偷,是迅哥兒先冤枉我的。”大軍還在辯解。
“他沒冤枉別人,就冤枉你?!你個孩子不聽話!”大軍的媽媽繼續責備。
“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下次改正就是了,我要去給孫子換衣服,全身都濕透了。”說完,迅哥兒就被趙老太扶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