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祖國·鄉裏(1 / 3)

在20世紀最初幾年,中國的先進人士受到曆史的和階級的局限,對於帝國主義本質的認識,沒有可能達到以後列寧那樣科學與嚴整的程度。他們對於帝國主義的考察,多半側重於它的侵略本性、侵略政策和侵略手段等方麵。譬如前麵已經提到的《論帝國主義之發達及二十世紀世界之前途》一文,便認為:“今世界之帝國主義,實狄塔偏Dibsp;Turpin主義,即強盜主義也。”又說:“如北亞美利加洲所行之帝國主義,乃膨脹主義也,擴張版圖主義也,侵略主義也。”稍後,刊登於1903年初出版的《新世界學報》第10號上的《帝國》一文也驚呼說:“拔劍而起,環顧四空,橫風暴雨,森氣逼人。危乎!危乎!今日之時代,帝國主義最發達之時代也。”“帝國主義者,軍國主義之變名也。施之威力相當之國,則名為軍國主義;加之人少力弱之國,則變為帝國主義。”這些議論雖然頗能聳人聽聞,但多少有些不著邊際。對帝國主義認識得比較深刻的,要數同年出版的楊篤生編寫的《新湖南》一書。它明確地區分了近代的帝國主義與前資本主義時代的“帝國主義”,說是“民族主義之前固已有所謂‘帝國主義’矣,顧其為此主義之原動力者,或出於世主一人之野心,或出於武夫健將一二人之權略,……故其末路往往喪敗不可收拾。民族主義變而為帝國主義則異是,其為此主義之原動力者,非出於政府一二人之野心也,國民生殖蕃盛之力之所膨脹也;亦非出於武夫健將一二人之權略也,國民工商業發達、資本充實之所膨脹也”。又說:“若夫列強所以施行此帝國主義之方針,則以殖民政略為主腦,而以租界政略、鐵道政略、礦產政略、傳教政略、工商政略為眉目,用以組織此殖民政略,使達於周密完全之地。”這就比較全麵地揭露了帝國主義的侵略本性及其殖民主義的各種手段,並且或多或少從經濟背景上接觸了帝國主義的社會實質。盡管他在分析前資本主義時代某些強國的對外擴張時,過於強調了個別“世主”、“健將”的野心權略,而忽視了當時這些侵略活動也有其特定的經濟動因。但無論如何,把帝國主義的瓜分世界與前資本主義時代的侵略擴張區別開來,畢竟是20世紀初年中國革命民主派的政治認識的一大進步。

如果說,在上述這些作品發表十多年以後,列寧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一書,在著力批判考茨基的資產階級社會改良主義與和平主義觀點的同時,還明確肯定了霍布森1902年的舊著“對帝國主義的基本經濟特點和政治特點,做了一個很好很詳盡的說明”。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過多責備當年的中國誌士對帝國主義本質缺乏深刻的科學的分析。恰恰相反,必須看到,資產階級革命派對於帝國主義的認識,已經由感性階段向理性階段發展。他們所主張的民族主義或祖國主義,具有鮮明的新的時代特征。

在20世紀最初幾年,中國的先進人士受到曆史的和階級的局限,對於帝國主義本質的認識,沒有可能達到以後列寧那樣科學與嚴整的程度。他們對於帝國主義的考察,多半側重於它的侵略本性、侵略政策和侵略手段等方麵。譬如前麵已經提到的《論帝國主義之發達及二十世紀世界之前途》一文,便認為:“今世界之帝國主義,實狄塔偏Dibsp;Turpin主義,即強盜主義也。”又說:“如北亞美利加洲所行之帝國主義,乃膨脹主義也,擴張版圖主義也,侵略主義也。”稍後,刊登於1903年初出版的《新世界學報》第10號上的《帝國》一文也驚呼說:“拔劍而起,環顧四空,橫風暴雨,森氣逼人。危乎!危乎!今日之時代,帝國主義最發達之時代也。”“帝國主義者,軍國主義之變名也。施之威力相當之國,則名為軍國主義;加之人少力弱之國,則變為帝國主義。”這些議論雖然頗能聳人聽聞,但多少有些不著邊際。對帝國主義認識得比較深刻的,要數同年出版的楊篤生編寫的《新湖南》一書。它明確地區分了近代的帝國主義與前資本主義時代的“帝國主義”,說是“民族主義之前固已有所謂‘帝國主義’矣,顧其為此主義之原動力者,或出於世主一人之野心,或出於武夫健將一二人之權略,……故其末路往往喪敗不可收拾。民族主義變而為帝國主義則異是,其為此主義之原動力者,非出於政府一二人之野心也,國民生殖蕃盛之力之所膨脹也;亦非出於武夫健將一二人之權略也,國民工商業發達、資本充實之所膨脹也”。又說:“若夫列強所以施行此帝國主義之方針,則以殖民政略為主腦,而以租界政略、鐵道政略、礦產政略、傳教政略、工商政略為眉目,用以組織此殖民政略,使達於周密完全之地。”這就比較全麵地揭露了帝國主義的侵略本性及其殖民主義的各種手段,並且或多或少從經濟背景上接觸了帝國主義的社會實質。盡管他在分析前資本主義時代某些強國的對外擴張時,過於強調了個別“世主”、“健將”的野心權略,而忽視了當時這些侵略活動也有其特定的經濟動因。但無論如何,把帝國主義的瓜分世界與前資本主義時代的侵略擴張區別開來,畢竟是20世紀初年中國革命民主派的政治認識的一大進步。

如果說,在上述這些作品發表十多年以後,列寧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一書,在著力批判考茨基的資產階級社會改良主義與和平主義觀點的同時,還明確肯定了霍布森1902年的舊著“對帝國主義的基本經濟特點和政治特點,做了一個很好很詳盡的說明”。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過多責備當年的中國誌士對帝國主義本質缺乏深刻的科學的分析。恰恰相反,必須看到,資產階級革命派對於帝國主義的認識,已經由感性階段向理性階段發展。他們所主張的民族主義或祖國主義,具有鮮明的新的時代特征。

正是由於對帝國主義的認識不斷深化,資產階級革命派才有可能對20世紀初年的世界局勢具有比較清醒的估量。特別是對於帝國主義列強加緊爭霸世界,將給中國帶來何等嚴重的後果,具有較高的警覺。

他們認為,對於20世紀的國際局勢,千萬不可抱有和平主義的幻想。“今天下人士之想望二十世紀文明者,必曰:二十世紀乃精神的文明之時代,全是自由與公義之世界也;又戰爭之事,雖或不能絕跡,而亦必幾希。此不過夢擬之想耳。實際二十世紀之自由與公義之腐敗,必過於十九世紀之末。何則?十九世紀末之狄塔偏主義,未如二十世紀之盛;所以自由與公義,二十世紀不如十九世紀之末,十九世紀之末又不如其前半期也。”

他們認為,中國的民族危機將隨著20世紀的到來而更趨嚴重,遠東這個老大帝國將繼續成為帝國主義列強爭奪的焦點。“嗚呼!今日之世界,非競爭風潮最劇烈之世界哉?今日之中國,非世界競爭風潮最劇烈之漩渦哉?俄虎、英豹、德法貔、美狼、日豺,眈眈逐逐,露爪張牙,環伺於四千餘年病獅之傍。割要地,租軍港,以扼其咽喉;開礦山,築鐵路,以斷其筋絡;借債索款,推廣工商,以朘其膏血;開放門戶,劃勢力圈,搏肥而食,無所顧忌。官吏黜陟,聽其指使,政府機關,使司轉捩。嗚呼!望中國之前途,如風前燭、水中泡耳,幾何不隨十九世紀之影以俱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