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離說到後麵有點說不下去。
進安與他的小徒弟相視一笑,他倆都沒什麼親人。喬木華趙合周宇等人默默地走出林子,回去找個安靜地方寫遺書。
了了真人在開始聽到進安和老醜講到百年前屠巫之戰時,突然就離開了,駱離看見他神色悲傷之極,估計現在不知在哪貓著平息心情。
李文李武兩兄弟躊躇半天,最後還是沒有走。駱離知道他們是孤兒,其他親戚難道也不用留點話嗎?
既然他倆決定了,駱離便不好去詢問。這兩兄弟是他最喜歡的弟子,雖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十指連心還分長短。他們不多話,學得很認真,而且有靈性,長相跟麵相一樣純善。別的人他不敢保證,這兩兄弟一輩子都會是這樣。可能是因為與他一樣,都是孤兒的關係吧,心裏莫名地就多了些偏愛。
李文李武是會成大材的弟子,如果不是需要鍛煉,駱離本不願意讓他們出戰。
假使尚世江知道駱離的心思,那肯定會發火。進安的徒弟是孤兒有師傅疼,可他也是孤兒呀,一宗之主幹嘛不偏愛他?
幽襄子和尚世江沒有親人,兩位的親人早就離世了。老醜小本子和駱離,他們在乎的人就在身邊,所以更用不著去寫。
次日淩晨,族長帶著全族人把火離宗送出寨門口。族長慈愛許多的表情,此刻又變得陰沉,她心裏十分不忍,仍是為他們打氣道:“老身等著你們凱旋而歸!”
“一定會!”駱離答道。
長長的隊伍陸續走向秘道,周宇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跑回去。一把抱住珠珠,溫潤厚實的胸口並沒讓他失去理智,他隻是抱緊了珠珠往自己胸前用力一擠,馬上就放開了,笑道:“我有老師祖和新師傅照顧,肯定能平安歸來,你不要怕守寡。”
珠珠滿臉通火,誇張地怒斥道:“隴族沒有守寡一說,趕緊滾!”
“好!”
周宇笑得悶騷,原地騰空“滾”著回到隊伍中。
“哈哈哈哈哈......”
弟子們狂笑不止,現在他們的興致很好,對於前景都持樂觀態度。修道,不就是為的這一天嗎,生死必須放開。
這樣的情景,讓了了真人著實敬佩,看了一眼小本子,心中說道:確實會選人。
火離宗一行三十多人,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棉國邊境。早就停著六輛軍用越野車和四輛警車在等著了,陳部長與另一位姓林的軍中大佬親自來接。
尚世江出了境就開始尋找林正英,明明說好她也要來的,怎麼不見人呢?
駱離把一疊書信交給陳部長,指明這是火離宗弟子的遺書。
陳部長剛剛的喜悅之情頓消,趕緊雙手捧住,感覺重如千斤。朝駱離重重點頭,話不用多講,這分大義他記在心裏了。
棠秘子直催駱離上他那輛車,他身邊站在戒色與戒色的兩個師弟。
駱離趕忙走過去行禮:“戒色,你怎麼又清減了?”
他的師弟戒驕笑道:“被錢累的唄。”
駱離就跟著他們哈哈笑,小本子直道:“龍山寺建寺以來都沒這麼火紅過吧,你們都跑到合江來躲清淨了。”
戒色確實受不了那些人把半輩子的積蓄全部扔進寺廟裏,盡管他是那座寺廟的和尚。他訕笑道:“女道長還是那樣一針見血,不留餘地。”
最終駱離和小本子還是沒上棠秘子的車,因為陳部長和林首長有事情要跟駱離商量,兩位大佬加上四個警衛員,車裏也坐不下。
這次不走水路,汽車駛向萊豐市,直接坐飛機去遼吉州。路過長坪時,迎來不少看熱鬧的人。
“聽說他們專程來接的人是駱泥兒。”
“就是老牛家撿回來的那個孩子?”
兩個老頭在那聊著,旁邊過來一個中年人,插嘴道:“人家都建宗派了,當時他因為林玉荷的事情被牛木匠攆了出去,說他吃裏爬外。”
“喲,小黃你還別說。他當真有本事,把何家媳婦的死算準了,可惜當時沒人信他。”叼著煙鬥的大門牙老漢說道。
另一老漢抖了抖煙杆,立即說:“可不是嘛,這事我知道,哪是出了何家媳婦的事才攆的?早前吳婆娘就唆使幺兒子整治他,早就被攆出來了。趕集天,他跟那三道拐裏坐著擺攤算命呢,聽說生意不好,糊口都難。這也難怪沒人信。”
大門牙老漢又道:“這又如何?人家現在大首長都親自來請了。要不怎麼不請花園鎮的楊道士,也不請雲江縣的毛道長,偏偏請了他。聽說北邊山魈鬧得凶,沒有金鋼鑽,哪敢這攬瓷器活?”
“嘖嘖,早知以前就應該把我小兒子送去學算命,趁著這勢頭也能撈一把。肉是吃不上,喝口湯也好,別成天搗鼓那些沒用的東西。”那位煙半老漢之前說的那些話,隻是因為他“牙太酸”,說這話時好像真的很惋惜的樣子。
叫小黃的中年人笑了:“你以為光會算命就行啊,人家可是天師下凡,會茅山術法的。”
......
車隊都走遠了,看熱鬧的人群還沒散去,意猶未盡地唾沫橫飛。
牛世同望著車輪濺起的泥沙,久久挪不開眼。悔呀!真是悔。好好的一個家,如今毀在孫子身上。駱泥兒曾經提醒過他好幾次,初時他還會訓導大兒子幾句,讓其好好管兒子。後來提的次數多了,他老伴就不依了。
又開始老生常談,說駱泥兒就是一個喪門星,好不容易生下大孫子,其他兒子連孫女都沒見一個。駱泥兒就是牛世同前世欠下的孽債,是來禍害他們家的,要把孫子禍害死。不但更加溺愛孫子,還變本加利地折磨提醒他們的駱泥兒。
牛世同懼內,此後再也不敢提了。後來打駱離兩巴掌時,又聽見他陰陽怪氣地提醒,牛世同更是怒不可遏,當下就認同了老伴的觀點,這小子真是來禍害他牛家的。
現在知道真相也晚了,孫子跟著社會混子染上了黃賭毒,已經管不了了。可就這一根命根子,不救也得救啊,拖著一把老骨頭從州城回來就是賣屋賣田的。沒想到正好碰見駱泥兒風風光光的招搖過市,其心酸悔恨之意哪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
“該死的婆娘,明明撿著一個寶,生生被你弄成仇。”牛世同忍不住大罵出聲。
罵完轉頭走,迎麵碰上一個人,原來是長坪中學的張老師。料想人家不知怎麼看他呢,招呼也不大,繞過張老師趕緊低頭走了。
張老師無語,搖了搖頭:“這老牛頭現在還不知道錯在哪呢,隻知怪老婆。你不振夫綱,還有苦頭等著吃。”
張老師揣著沉甸甸的一包錢,笑道:“老劉才是撿著一個寶,駱離這小子有情義,從來沒有忘記他。”
車上,駱離問小本子:“你給我劉大哥裝了多少錢?”
“你之前不是說他在相親嗎?夠他買房子的結婚。”
駱離笑著點頭,“我也正是這個意思,這幾年我沒有一刻閑著,聽說他願意再婚,就想送他一份大禮。你知道嗎?我以前在他家,他領了工資就分我一半,上完課回來再累也要搶著做飯,說我趕集更累。”
“你喜歡那時的生活嗎?”
“還是挺喜歡的。”駱離躺在靠背上,淡然說道:“那時就以為自己是個孤兒,賺得少,好歹餓不死,一人吃飽全家不愁。那時,雖然見不著師傅,但他好好的活著......”
“好了,咱們別提那些了。”小本子趕緊岔開話題。
陳部長就坐在一旁,聽見他倆的對話,刻意笑道:“也是長坪太小了,如果是個縣城,我就能以你的名字撥款建一所警校。”
小本子打蛇隨棍上,“長坪就一萬多人的小鎮,建警校估計都招不了幾個人吧。不過,要是建一所福利小學還可以的。不交學費,還管吃住。”
陳部長哈哈大笑:“給你們提前透露一點新政策,國家馬上就要免除九年義務教育內的一切學雜費用了。”
駱離不認為以他的名字建校是個好主意,這事情還沒做完呢,憑什麼要求人家破例。他何德何能?“陳部長,這次行動你們還是不要參加。”
陳部長道:“嗯,我們知道,不會去給你們添亂的。我的任務就是送你們過去,然後,再接你們回來。朱道長他們已經提前到達遼吉州,等著與你們彙合。”
朱世勳等人的情況,之前見麵時就說過了,駱離不明白陳部長幹嘛還要重複一遍。又想到他前麵關於接送的話,忍不住笑了。如此多此一舉,目的好明顯。心裏隱約有點感激,陳部長不在他麵前藏私。
那位林首長見話說到這裏,立即開始開展本職工作,問駱離下麵有何部署,需要他們怎麼配合?
駱離就把情況大概說了說,講太細他們也不明白,更沒必要。
陳部長說要留下一點影像資料,問駱離方不方便。駱離想了一會兒,沒有表示異議。
汽車駛過了雲江縣城,再有兩小時就到萊豐了。秦恒拿過別人的手機,給他家裏打了一個電話。說他正跟著政府大首長們執行任務,如果一切順利,過不了幾天就要回家看他們。
老秦夫妻當然非常高興,秦家祖墳終於冒青煙了,自己兒子有能耐啊!口中一再囑咐他萬事小心。
棠秘子提醒秦恒:他有更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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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熱,真怕哪天把機子燒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