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水墨畫適時的抓住了司徒海鷗的語意。“你的意思是說,蘇丹青的靈魂有可能隻是散了,沒有毀掉……如果蘇丹青對人間還有依戀,就還會回來麼?”
“首先,他得還‘存在’,”蠍子冷冷的應。“其次,也得有他十分執著的事物才行。”
水墨畫沒有說話,但是阮靨卻瞪大了眼睛,她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水墨畫回過頭來看她,輕輕的開口:“唱歌給他聽。”
“……什麼?”阮靨大而無神的眼睛裏,淚水不停的掉下來,但是她的聲音裏卻沒有哭泣的影子,我知道她已經崩潰,心疼的想要去抱抱她,卻被水墨畫拉住。“靨,唱歌給他聽。”
“哈……”聽到水墨畫的話,阮靨非但不哭,反而笑了起來,雖然這笑中不知融雜了多少的悲戚和絕望。“……唱歌?……唱什麼歌……蘇丹青最討厭聽別人唱歌了……在他活著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做他討厭的事情……我怎麼能在他死了之後,還要繼續做……”
“靨,他喜歡你。”水墨畫靜靜的盯著阮靨的眼睛。“很久之前,你們的訂婚是個鬧劇,因為青聽到你唱那首歌,以為你愛上了別人,所以一怒之下決定先把你綁在身邊的鬧劇……靨,青也會唱那首歌,為了你,特意學會了那首歌。所以,唱吧,讓他回來,然後,你就會明白他有多喜歡你了。”
什……麼……?
阮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淚眼婆娑的去看懷中的蘇丹青,他的臉在她的眼中有些不清晰,但是在她的心裏,卻總是如同方才親見……因為,這是她深愛的男人啊。即便千萬年不見,也是會牽腸掛肚,以心去篆刻的男人。
“……It's comin' on…… the end of August……”
在心碎般的哽咽中,阮靨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她小聲的抽泣著,歌聲時斷時續。
“Another summer's promise……almost gone……And though I heard some wise man say……That every dog will have his day ……He never mentioned that…… these dog days get so long……I don't know when I realized the dream was over……”
忽而,阮靨大聲的哭了起來,她幾次開口去唱,一張嘴,淚水卻跑出來,哭傷她的喉嚨……但是她不停。她知道,不能停。即使隻有一丁點的可能,她也要喚他回來。
“……And I've been waiting in the weeds……Waiting for my……time to come around again and……Hope is floating on the breeze……Carrying my soul high up above the ground and……and……I've been keepin' to myself…Knowin' that……the seasons are slowly changing you……And though you're with somebody else……He'll never love you like I do……”
……幾近折磨,阮靨終於唱不下去了。她抱著蘇丹青的屍體,嚎啕大哭。
她知道這樣做是沒用的,她這僅僅是欺騙自己而已……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而可悲的是,一直到死,他都不知道她愛他。
她愛他,可是他卻不知道。然後,就這樣死去。
阮靨想到這裏,便更是心如死灰,幾乎崩潰一般的哭死過去……
但是,就在阮靨馬上就要哭得昏倒在地的時候,一抹銀光突然在蘇丹青的額上閃過,接著,這個原本應該“死去”的男人驟然顫抖了一下,他皺了皺眉頭,緩緩地睜開眼睛,然後慢慢的伸出手,覆上了阮靨的臉頰——阮靨的哭聲噎在喉嚨裏,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哭得紅腫了的眼睛裏,蘇丹青表情溫柔。他慢慢的起身,冰冷的唇印在阮靨被淚水溫潤了的唇上。
“……別哭……我回來了。所以,別哭了。”
隻這一句。隻是這溫柔的一句,就讓阮靨的心鎖徹底的分崩離析。
她猛地撲進蘇丹青的懷裏,刹那間,哭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