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依舊是翩翩少年(2 / 3)

她過來對旺旺說:“我記清她長什麼樣了!我要回去畫個圈圈詛咒她!”對於擁有漫畫特長的她來說,這事絕對具有可行性。說著又把小loli拽到外麵,“你是想唱歌嗎?回家我陪你唱到天亮。”

小loli醉意醺醺:“人家是想去KTV唱嘛,你準不準我去嘛?”

徐媛媛怒目圓睜:“不準!”回頭又朝旺旺等人粲然一笑,“姐要回去處理家務事!先走了!各位拜拜!”說完也不理小loli,小loli也不用她理,低眉順眼地自動跟上。

眾人的表情皆是一樣,三條黑線外加一頭煙。

回到家,徐媛媛往沙發邊抬手一指,小loli乖乖坐下。

“自己說,錯了沒有?”徐媛媛女王氣場彰顯無疑。

我錯了我錯了渾身上下裏裏外外全都錯了!不過,這隻是她根據小loli以往犯錯時的表現推斷出來的。事實是,小loli說的是:“我沒錯。”雖然氣場微弱,聲音低沉,但她確實聽得千真萬確。

她狠狠地乜斜他一眼:“沒錯?那你說,你身邊那個同事,是不是給你剝蝦?”

“是。”

“你是不是吃了?”

“是。”

“那你還說沒錯!你吃得那麼享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懂的!”

小loli忽然提高音量:“那你什麼時候也給我獻個殷勤!你獻過沒有?都是我像伺候女王一樣伺候你,稍有不滿意,你就衝我大呼小叫!實話說,你霸道,喜歡控製,大女人主義。跟你在一起,我壓力很大!”

徐媛媛一臉茫然,這頭溫順乖巧的小毛驢,今天是要造反了嗎?她冷冷一哼,示意他:“繼續。”

小loli果真繼續:“你無理要求我跟你叉叉圈圈前必須洗澡!你不知道那有多掃興!你無權幹涉我‘歡樂鬥地主’,我那是健康嗜好!你也不該限製我的人身自由!實事是,我現在隻要一聽到你的高跟鞋響起,我就渾身汗毛倒立!”越說越傷心,越說越動人,最後,小loli開始像一個被強暴了的小姑娘一樣,嚶嚶抽泣起來。

徐媛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她隻拋出一句:“我這也是我媽生的!你受不了就給我,滾!”

小loli沒有滾,他隻是跑到她腳邊跪下,把頭埋在她的膝蓋裏,抽抽搭搭地說:“可是我愛你呀,媛媛,我真的愛你呀,嗚嗚嗚……”

徐媛媛默默無語,隻從茶幾上順過幾張紙巾,塞到小loli手裏。

男人們送旺旺回家,一路調侃不斷。

到了樓下,石頭說:“木頭,我說我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給人家一點時間纏綿道別嘛。”

一直淡定得像坨石頭的旺旺,像被大黃蜂猛蜇了一下似的,忽然就不淡定了,她跺腳咬牙衝許地發飆:“虧你也聽得下去!你就不能說說嗎?”

許地聳聳肩,不怒反笑:“那,你希望我說什麼?”

旺旺欲言又止,轉念也覺得自己這惱怒實在莫名其妙,也打著哈哈掩飾,她揮揮手,轉身往小區裏走。

望著她的背影,木頭說:“地瓜,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兄弟你在想什麼了。”

許地說:“因為你不是我。”

旺旺洗漱完畢,準備睡覺的時候,陳海洋發來信息:“前天回了趟老家,院子裏的槐花開了,家裏養的蜜蜂嗡嗡飛來飛去,真是好熱鬧。今天剛回,帶了一瓶家釀的蜂蜜來給你嚐嚐。”

陳海洋,陳海洋……

她默然地握著手機,明白了自己剛才惱怒的靈感源泉所在。無非就是,她不願讓陳海洋也誤以為,她和許地有曖昧情愫。

她又惦記著琳琅,於是發條信息去:“妞兒,在幹嗎呢?烤羊好吃不?”

琳琅哪裏還有心留意手機?她正雙手抓住一塊羊肉,齜牙咧嘴地啃著呢。一起露營的有男女女十幾人。女人們在唱歌跳舞做遊戲的時候都很放得開,可是到了吃手抓烤羊肉這個環節,女人們全都變成了淑女,隻看不吃,對於琳琅不顧形象的吃相,她們還頗為疑惑:

“羊肉這麼腥,你也受得了!”

“不是吃過晚飯了嗎?又吃,不怕胖啊你?”

“哎呀……我懷疑都沒熟,恐怖……”

琳琅很認真地說:“很香的!好吃!加了孜然呢。不信你們來嚐嚐嘛!”

同事由衷地佩服她:“前幾天還眼淚汪汪鬧失戀,今天就開懷大吃大喝,強人哪你真是。”

琳琅反駁:“失戀,戀愛,再失戀,人生不就是靠這樣的循環來推動的嗎?”

同事豎起大拇指,給她端了一杯酒來:“這是當地的米酒,好喝!我都快暈了,嘻嘻。”

琳琅接過酒,當即有個男人過來,也端了杯米酒,要與她碰杯,她就伸出杯子:“兄弟,幹杯!”

男人穿條紋襯衫,眼裏映著琳琅緋紅的臉,神色恍惚。

米酒口感很好,一杯下去,不覺費力,然而酒勁卻慢慢上來了。大家興致而睡的時候,琳琅已是頭暈目眩,辨不清方向,隻想找個帳篷蒙頭睡覺。

同事號稱設備齊全啥都不用帶,她以為組織露營的老大會把什麼都準備好,到大家搭帳篷的時候才知道,帳篷必須自帶。她們頭一次跟著去玩,啥都不懂。啥都沒帶,老大拍拍胸脯:“沒事!既然帶你們來玩,豈能沒帳篷給你們睡?放心!我來安排!”

可眼下,天蒼蒼,夜茫茫,風吹草低聞烤羊。老大和同事都不見了,倒是帳篷稀稀疏疏,都錯落在眼前。

她顧不了許多,就近鑽進一個帳篷,爬進睡袋,兩眼一閉,沉沉睡去。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覺醒來到天明。

晨光透過帳篷,暖洋洋地照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昨晚穿條紋襯衫的男人。他依舊穿著昨晚的條紋襯衫。目光炯炯,淺含笑意。

她霍地裹著睡袋坐起來,驚呼:“你是誰?怎麼在這裏?”

男人溫文頷首答:“我是張大鵬,至於我為什麼在這裏呢,這是我的帳篷和睡袋,我沒地方去,隻好在這裏坐了一夜。”

琳琅慌慌張張上上下下看看自己。

張大鵬微笑:“你睡相雖然差了點,但還算耐看,像個孩子。”

劈裏啪啦—她被這句話電到燃起了火花。

琳琅在火花熄滅之後,才看到手機裏頭天晚上旺旺發的信息,她激動地回過去:“很囧很囧!回來再說。”

大家一行回來,張大鵬還依依不舍地將琳琅送回宿舍。

琳琅才在宿舍裏休息了半下午,順便跟旺旺彙報了她的豔遇。黃昏,張大鵬又打電話,約她出去吃飯。

她問旺旺:“你說,我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

旺旺哈哈笑:“我說就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

她有點惋惜:“我同事本來有意撮合我們,我了解過他的情況了,條件不是很理想。”

旺旺歎氣:“又來了!人家不就是約你吃個飯嗎,你至於想那麼遠?邊走邊看吧。對啦,地瓜現在也是單身喲,說不定還能列入你的考慮範圍……嘿嘿。”

“哈,地瓜還是你自己留著吧。那我去了!”

許地家住在郊縣,和兄弟們聊了一個通宵之後,他趕緊回家向二老報到,打算著先在家裏過幾天好吃好喝的好日子,再出來闖江湖。

許地再出來闖江湖的時候,是下午,他打電話給旺旺:“你在哪兒?”

“在家,結束了一個采訪。正在順稿子。”

“你請我過來坐一坐吧!我去跟木頭合租,但那個倒黴蛋被老板弄去工地上曬太陽了,要晚上才下班,我在車站不知何處去。”

“哈哈,說得跟流浪兒似的。你是不是在南站?直接坐211路過來。”

這是許地第一次來旺旺家。

一個未婚無男友的小女人的家。玄關處擺放的拖鞋,一排四雙,分別是藍色機器貓,粉色Hellokitty,黃色太陽花,綠色小青蛙。許地看著拖鞋皺皺眉頭:“我不如赤腳算了。”

沙發上幾個手縫的碎花靠墊,歪歪扭扭地躺著。許地走過去抓起一個一摸,笑了:“一看就是你的作品,好矬!”

“不懂欣賞!虧我還把我人生中親手縫的第一個靠墊給了你!簡直暴殄天物!”

“哈哈,是有這麼回事。”

家裏沒開水了,旺旺接了自來水到廚房燒著,順便從冰箱裏拿出兩根雪糕,一根給許地:“將就一下吧,知道你不愛吃這個。”

許地接過雪糕撕開:“居然還是娃娃頭!旺旺!太忠貞了這簡直!”

她自己剝開一根,嗬嗬笑:“是啊,十年如一日,我容易嗎我!”

還沒到盛夏,但這兩天的氣溫像瘋了一樣猛飆,客廳已經很熱了,但隻有臥室才有空調。電腦也放在臥室裏。

吃完雪糕,旺旺說:“地瓜,我要先忙一下,到裏麵來吧,客廳太熱了,還有台舊電腦,你隨便玩玩吧。”

舊電腦是上大學的時候買的,樣式醜陋像個古董。那是王二喜以前的遊戲專用機。許地坐到電腦前,找歌來聽。

音樂款款響起。

黃耀明如樂器一樣的聲音。

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旺旺愣了一下:“咦,你也喜歡?”

許地微笑:“是啊,曾經在MP3裏循環了一周。”說著走過去,躺在飄窗旁的懶人沙發裏,蜷起四肢,輕聲說,“我好困,躺一下。”

他似睡似醒,不時抬起一點點眼皮望向專注幹活的旺旺。她認真的時候會微微皺眉,嘴唇會無意識地像自言自語一般嚅動。慣性的肢體語言哪,多年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