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世子心腸硬的?杜進真想揍那造謠的人一拳。
見書房門開了,阮言不由鬆了口氣,跟著緩步進了門。
這次她提的酒菜是自己做的,因為未曾探過他的喜好,所以做的是她的家鄉菜,不知這位世子爺是否會喜歡。
男子坐於書桌前,手裏正打開一本折子,不知是否故意給她瞧見。
阮言走過去將酒菜拿出來,跟著往書桌那邊看了一晚,緩步上前跪於書桌前,也不發一言。
大約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男人終於合上折子將目光投於她身上,但並未叫她起身。
“有些話妾身原本是不敢說的,但如果世子懷疑妾身的用心,那這些話說來也無妨。”
阮言緩緩抬起頭,眼中含著無數情緒,“世子名聲赫赫,在閨閣之中是妾身便傾慕不已,所以此次能得以進了國公府妾身心裏不由多了幾分喜悅,妾身原不是那種不懂矜持的人,隻因這人是世子爺,才會費盡心思討好諂媚。”
“可是這些隻是妾身的妄念,我怕世子不要會不要妾身,所以一直壓製在心中,更不敢向世子坦誠,因為害怕……害怕世子知道我是個細作……會不要我,所以才一直未敢言明。”
女子此刻梨花帶雨聲音哽咽,陸寂隻覺得自己瘋癲了,明明這是個細作,以往可以告訴自己那是逢場作戲,可此時此刻為何他會覺得煩躁。
“所以你是因為保命才向我坦你的身份?”他聲音沒有溫度。
一滴晶瑩的淚珠垂落在她白皙的下頜,阮言羽睫微顫,“無論世子信否,妾身可以死,但隻求世子能看在妾身曾經差點為您身死的份上保住妾身家人,來世哪怕做牛做馬,妾身也會報答世子大恩。”
書房裏突然靜了下來,阮言也十分忐忑,因為一旦捅破這層窗戶紙,她不知道對方會如何處置自己,至於曾經的逢場作戲她自然從未放在心上,反正彼此都是如此。
直到下頜被人抬起,她緩緩對上一雙如墨般的黑眸,裏麵這次帶了些許別樣的情緒,不再像以往平靜無波。
“你叫我如何信你?”
指腹輕輕摩挲著那小臉上的淚珠,陸寂神色不變,就這麼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阮言也不說話,突然苦澀一笑,神色多了些漠然,慢慢抬手從發間拔下銀簪一點一點抵在脖間,突然一用力,銀簪卻頓時被打落。
他速度奇快,那白皙的肌膚上甚至一點血痕也沒留下。
趁女子愣神間他將人拉起,語氣平靜,“我說過,隻要你好好聽話,該是你的自然不會少。”
他話語一頓,“至於你母親的事我會派人暗中探查營救,但如若再讓我發現你有任何欺瞞的事,到時你自會知道後果是什麼。”
聽見他願意替自己救出娘親,阮言不知道多高興,心裏懸起來的石頭終於放下,她以前擔心對方會不理會自己,畢竟誰會與一個細作討價還價。
可能是因為自己曾經救過他一命,多少還是有幾分情分在,可見曾經那一步棋自己沒有走錯。
“世子大恩妾身無以為報。”她作勢跪下。
拉下她的胳膊,陸寂緩聲道:“以後莫再用那些矯揉做作的語氣與我說話。”
他要看到最真實的她。
聞言,阮言突然唇角一抿,“世子若想說妾身矯揉做作可以直說,不必這樣拐著彎罵人。”
見她膽子又大了起來,陸寂想說什麼,最終隻能拍拍她腦袋。
這個時候他早就等著她的飯菜來了,自然是還沒有用膳,不過今天的口味不同,他也不多問,隻是多吃了幾筷子。
阮言一直坐在旁邊布菜,一臉欲言又止,“這次……妾身不會再飲酒了……”
聽見她的暗示,陸寂突然間停下了筷子,發現她不是裝出來的大膽,而是真的不矜持。
“你先前說在閨閣之中時便聽見過我名諱……”
阮言立馬接話,“世子十四歲便中狀元,神童之名遠揚,妾身自然早有耳聞。”
經她這麼一說,陸寂突然想起平時京中的確有不少貴女朝自己搭話,樂昌公主隻是比較大膽的那一類,這麼說她在閨閣之中時就已經傾慕自己了?
思及此處,他嘴角上揚起一個無人察覺的弧度,“今日不行,明天有要事處置。”
聽見他這話,阮言的第一反應是累的是女子,關男子什麼事?
不過之後她立馬反應過來,對方居然向自己透露明日有要事,難道他不怕自己是假投誠,然後再彙報給惠安王嗎?
“不過你既然要伺候,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聞言,阮言有些不解,對方不是說今日不行嗎?
可等用了膳,來到浴房時她才開始逐漸麵紅耳赤,嘴上是那樣說的,可到底她也是個還未經人事的女子。
陸寂正欲寬衣,突然想起什麼,扭過頭去道:“怎麼不過來?不是要伺候?”
“……”
輕咬住下唇,阮言故作鎮定的走上前,一邊伸手環住男子腰身輕解下腰帶,熟悉的男性氣息仿佛從四麵八方襲來,以往不覺得,可在水霧朦朧間她隻覺得心跳如鼓。
淡淡的馨香環繞在呼吸間,一低頭便能瞧見那張粉麵桃花的小臉,還有白皙如玉的雪頸,陸寂緩緩閉上眼,呼吸仿佛快了一分。
第一次幹這種活,阮言也不亂想,踏踏實實拿起布巾擦背,努力不讓自己眼睛亂看。
見她隻會擦同一個地方,陸寂眉梢微動,“惠安王的人就隻教了你這些?”
四年裏就學了這些東西,連細作的基本能力也未達到。
察覺出他的輕視,阮言也被激起了勝負欲,一時間反而不害羞了,布巾的位置漸漸落到了其他地方,一邊還要抬手擦下額前的汗珠。
似乎聽見了男人加重的呼吸聲,她控製住嘴角的弧度,越發大膽的將布巾移向別處,直到手腕突然被大手握住,她才滿臉無辜的看著男人。
“不是世子讓妾身好好伺候嗎?”
自己難道不是在盡心服侍?
四目相對,陸寂突然鬆開手,“更衣。”
又到了令人羞恥的時候,阮言努力不讓自己去想曾經嬤嬤說過的話,可腦子裏總是浮現各種汙言穢語,期間還夾雜著不經意瞧見的畫麵,她麵上幾乎紅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