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想象,而沒有一種有價值的精神跟隨著,我以為這樣的想象,是沒有多大意思的,是用不著我們去讚賞的。當下的一些幻想性的作品,我以為正是在這一點上,沒有讓我們看到令人滿意的境界。那些上天入地、裝神弄鬼再加上許多現代科技的文字雖然也很熱鬧,但我總覺得那裏頭太空也太無趣了一點兒。那些東西可能會哄一些孩子,但終究是一些二流的貨色。想象並不是一切,好的想象是需要有其他東西跟進的。殷健靈的想象是一種有質感的想象,是依靠美感來發動的,並且是以美感作為歸宿的。這是與當下幻想類的作品的根本性差異。
她以前的作品,就具有詩性,而這一係列的作品,則將這種詩性更淋漓盡致地發揮了出來。詩性,在她的作品中成為一種旋律,自始至終地繚繞在她的作品之中。當下的小說,無論是寫實的,還是幻想的,我以為都很缺少詩性這一品質。我曾發表過這樣的看法:應將詩意看作是兒童文學的特性。要說兒童文學有什麼特征,這倒是一個特征。我還願意將這個詞換為“意境”,我覺得兒童文學是要講意境的。它有那麼一種成人文學不必一定要講究的東西,這東西,很美,很恬靜,很有情調,也很有哲理,它就那麼飄蕩在文字的字裏行間。像煙,像月光,像一縷來自草木深處的清風。我們實際上無法來對它具體地確定,“詩意”或“意境”,也就是一個籠統的概括。詩意或意境本身就是一個不能精確解讀的概念。這一回,在閱讀殷健靈的作品時,我找到了這種感受。她的作品無論是語言還是主題、場景等,都浸潤著這種詩性。
他躺在一個山丘頂上休憩,枕著他的破舊背包,麵對深邃高遠的天穹。
這是一個史詩性的句子。殷健靈原來的作品中,是找不出這樣的句子來的。她以前的作品,是溫柔而纏綿的,甚至顯得有點兒細弱。但這一回,我們在她的作品中看到了許多氣勢磅礴的場景與衝突,但又有純淨的格調。
漫天彌散的火光。
空洞絕望的目光。
水。
岸上的笑聲風一樣溫柔地拂過。
紅色。
從天而降的紅色的披風。
漫卷而來的血的河流。
這也不是她從前的表述風格。在我們現在看到的作品中,我們看到了許多畫麵——一幅接一幅的畫麵。這些畫麵,有時還十分講究。她的小說中出現了原來沒有的元素。
隻有當我行走時,才會感覺到生命裏有靈魂的延續,有青春血液的湧動。每當我仰望天空的時候,看到候鳥成群結隊地南飛,我好羨慕它們,它們的破空鳴叫,令我備感淒涼。在這個世界上,大概隻有動物才能享受快樂了。城市對於我,也是荒野,人們沙漠一樣荒涼的心,已經不能辨別快樂。我穿行在冰涼的目光裏,猶如走過冰雪覆蓋的叢林。
光有想象,而沒有一種有價值的精神跟隨著,我以為這樣的想象,是沒有多大意思的,是用不著我們去讚賞的。當下的一些幻想性的作品,我以為正是在這一點上,沒有讓我們看到令人滿意的境界。那些上天入地、裝神弄鬼再加上許多現代科技的文字雖然也很熱鬧,但我總覺得那裏頭太空也太無趣了一點兒。那些東西可能會哄一些孩子,但終究是一些二流的貨色。想象並不是一切,好的想象是需要有其他東西跟進的。殷健靈的想象是一種有質感的想象,是依靠美感來發動的,並且是以美感作為歸宿的。這是與當下幻想類的作品的根本性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