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鳥獸歸巢,古道四周隱隱傳來途徑而過的沙雀啼鳴,駱駝圍成一個圈臥在不遠處,寂靜的夜空裏,偶爾在遠處也還有蒼狼犲豹的聲音傳來。
佝僂老者靜靜地盤腿坐在氈房外修煉吐納,一夥人剛剛一共架起了兩頂精致氈帳。此刻,夜色漸深,寒露驟降,塞外的氣溫晝夜相差本來就極大,這會正是一天內最冷的時候。
寒氣如刀,凜冽刺骨,除了佝僂老者,隨行的其他四人也都進了另一所氈房內休息。
遠處不斷響起的狼嚎雖然對於眾人來說毫無威脅,但是佝僂老者聽聲辨位,洞察數裏,遠遠地看了過去,隨後像是在心中盤算什麼,緩緩地搖了搖,又繼續閉上眼睛開始修煉。
少年的氈房內東南西北四位各有一顆碧綠發亮的夜明珠飄在空中,雖是臨時搭建的氈房,但是裏麵的生活用具,跟換衣物早在少年進來之前,美豔婦人就早早地布設完成,一一羅列。
名門公子雖然身處荒漠塞外,而美豔婦人又負責他的生活照料,自然衣食住行的講究程度也極為苛刻。
少年躺在柔軟的獸絨毯子上,翻來覆去,眼睛圓溜溜的看著麵前的美豔婦人,就是難以入眠。
“公子,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現在你的身子愈發羸弱,要是不聽話不好好睡覺休息,傷勢可就越來越重了。”坐在一旁的美豔婦人看著少年柔聲說道。
“流煙姐,我睡不著,不如我們偷偷溜出去獵幾隻豺狼玩玩,我剛剛聽了聽,外麵似乎有不少呢。”少年笑嘻嘻地說道,胸口處的內髒也隨著搖搖晃晃地抖動起來。
美豔婦人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行。
少年又問了一遍,這次好像帶著調皮有有點威脅的樣子,但美豔婦人還是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許。
少年一臉沮喪,但美豔婦人卻溫情脈脈地看著少年讓少年趕緊睡覺休息。
少年聽到話後像是生氣了,透過胸口的洞口看到肺腑呼哧呼哧地加快了頻率,突然抓起美豔婦人的手假裝咬了下去,又用頭拱著美豔婦人的肩膀,試了好幾種辦法,還是無濟於事。
美豔婦人被少年逗得捂嘴笑了起來,這樣的撒潑犯渾已經不是第一次使用了,自然不好使。依舊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少年出去。
少年很是無奈,一頭栽到了美豔婦人懷裏,嘴裏喃喃地嘀咕道:
“流煙姐,做名門公子太難受了,事事都要聽人安排,不能胡作非為,做無拘無束的流浪孩子才好呢。”
美豔婦人摸了摸少年的腦袋,一臉寵溺,柔聲說道:
“不是說了不能叫我姐姐,喊我煙姨,我畢竟是已婚婦人,你身份尊貴,怎麼能這般胡言亂語,不顧及自己的身份。”
“怕什麼,我沒出生時你就已經是我江南淮府的人了,爺爺當年收留你,也是因為不想讓你們流家的流光劍訣就此失傳,還說你已經是我們淮家認可的少夫人,要照顧我一輩子呢。”
美豔婦人苦澀的笑了笑,又開口說道:“前麵這句確實是淮仙公說的,這我自然相信,但是後麵這句怕是你臨時加的吧。公子以後可不能胡言亂語,口無遮攔。若是在淮府裏說這話,我怕是要受罪挨罰了。”
“沒事,到時候我找爺爺加上這話就行。”少年雖是隨口一說,但是眼神中的態度也極其認真。
“我淮玉這輩子已經在無憾事了,若是找不到“玉瓊聖水”來救我性命,死之前我也要風風光光娶了我們江南淮府最美的女人,以後流煙姐自然就是淮府少夫人,有了淮府的名份,即使我死了,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少年躺在美豔婦人懷裏斷斷續續地說著話,沒過多久,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而少年口中的流煙此刻已經聽得為之動容,眼睛裏也滿是感激和淚水,但是卻又滿眼遺憾的默默咬了咬紅潤的下唇。
少年後麵這句話她聽了不下百遍。雖然自小看著少年長大,在江南淮府也因為這最受淮仙公寵溺的小少爺關係地外也越來越高。
但是流煙自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就是待淮玉十六成年之後,連納她為妾的資格都沒有。而且她的另一個身份還是江南司空家的棄婦,怎麼可能讓淮仙公同意取她做江南第一名門淮家的少夫人呢。
二十年前,江南三十六府其一的司空家為了得到他們流家的流光劍訣,假意向流家聯姻。而流煙作為家裏的長女,剛滿十五就不得不跟司空家的三少爺奉旨成婚,以謀求流家的安定。
拜堂之時,司空家的人竟然直接當眾向流家太爺索要流光劍訣,如此明目張膽,厚顏無恥的強盜行為,絲毫不顧及流家人的臉麵。
流家太爺自知貪圖安定,中了司空家的陰謀詭計,還沒等拜堂儀式舉行完,就掀開流煙的蓋頭拉著流煙出了司空家大門。
而隨後自然也是司空家因為拜堂笑話,露出本來麵目,全力開始殘殺迫害流家,流家上下二百餘條命,無論是否是在外修煉的弟子,還是門內的老人小孩,盡數被追殺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