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個話,我沒有一絲勉強,今天晚上我已經足夠開心,這樣的小體貼是我應該做的。
一路踩著路燈的影子回到宿舍樓下,我從包裏掏出卡來一刷,接著順手一推門,門卻紋絲不動。
我這才想起,因為暑假後期林亦菲出的事,學校增加了管理上的嚴格程度:我們這一區的女生宿舍,晚上十一點之後由樓長阿姨人工在門上再加一把鐵鎖,晚歸的同學必須叫醒樓長讓她開門,這樣就能避免有人利用撿到的門卡,趁半夜沒人偷刷卡進樓了。
可是如此一來,我自己就進不了樓了。
叫醒樓長的話,少不得要有一番解釋和說明,學校對晚歸雖無明令禁止,但一向很反對。我可不想冒著名字被報到院裏的危險打擾樓長阿姨的美夢。
可是,怎麼辦呢?
四周靜極了,橘黃的路燈光下,隻有風吹過樹叢的沙沙聲。早已過了熄燈時間,宿舍樓一個個窗口都暗著,想來大家早都睡熟了,隻有很遠的地方偶爾傳來幾聲喝多了的叫嚷聲。
早上起得早,我此刻已經很困了,多想趕緊鑽進被窩,腦袋一蒙開始織夢啊。
“嘴巴上彼此嫌麻煩,眼神中關懷那麼滿,沒說愛卻早已認定一輩子的伴……”我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在靜悄悄的宿舍樓下顯得十分突兀,我連忙手忙腳亂地接起來。
“到宿舍了沒?”是喬書亞。
“沒……”我把情況和喬書亞說了。
“哦……”喬書亞在電話那頭沉吟了一會兒,“你出來吧,我還在西南門外那個地方。你跟我回去住,我明天早上再把你送回來。”
跟、跟他回去住……我鼻血差點沒流下來。
但我當然是不爭氣地立即過去了。
喬書亞在離學校有十來分鍾車程的小區裏租了一套兩室一廳,小區綠化很好,草坪裏有碎石鋪成的小徑,兩邊是光影融融的歐式路燈,環境一流。
喬書亞已經停車熄火,拔了鑰匙準備下車,一看我還坐在原地不動,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怎麼不下車啊?還怕我吃了你?”說完這句話忽然換作了低低的魅人語氣湊過來,“……再說又不是沒吃過。”
“啊!”我一聲叫,連忙逃下車。
簡潔的白牆,淺色的實木地板,深棕色頗具設計感的家具和畫框,現代簡約的風格顯出主人的品味。
……如果沒有沙發上那一大堆髒衣服,和茶幾、餐桌上堆積如山的足球報紙和方便麵包裝的話。
果真是單身男人的住處啊!要不是親身經曆,誰相信平時整整齊齊、腔調酷酷的喬老師,家裏是這副德行。
仿佛是窺破了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我樂得不行。
喬書亞並不把我當客,把我領進了屋就徑自去了臥室。不一會兒他拿了一條幹淨浴巾出來:“我去洗個澡啊。”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浴巾,大概是在思考一會兒讓我穿什麼睡覺,於是又隨口問了一句,“你洗不洗?”
我腦子裏登時冒出了蒸汽氤氳的浴室裏,兩個赤/裸的軀體在花灑下糾纏的影像,心想喬老師你也太直接了吧,都沒有一點鋪墊。我頓時漲紅了臉:“我、我、我……”
喬書亞很奇怪我的反應,一秒鍾後反應了過來,罵道:“白癡!我是說我洗完之後,你洗不洗!”他把“之後”兩字加了重音。
“不洗不洗不洗!”我為自己的誤會羞紅了臉,衝到沙發上把臉埋到了墊子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