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鋐沉聲道：“國公所言甚是。卑職請戰。國公回京之後，卑職將領水軍兄弟從南到北橫掃倭匪，把他們統統都滅了。”
張延齡笑道：“這件事當然得你去做。半年之內，出發之前，必須清除沿海倭匪。這幫家夥不清理掉，還談什麼開海路？不過，不是你一個人去做。後續鐵甲船造好了，海試的時候便拿倭匪開刀。這也是難得的練兵的機會。”
汪鋐和陳式一重重點頭。
張延齡看著黑魆魆的天空，笑道：“你們廣東那位盧老爺背後的人倒是精明，他選擇勾連佛郎機人，把所有的海匪都趕往北邊。獨霸廣東這條商道。難怪賺的盆滿缽滿。而且，還可以從佛郎機人手裏弄到火器。我估摸著，他已經暗中造了不少火器和火炮了。這件事得寫封信告訴王守仁才是，讓他盯緊了。”
汪鋐和陳式一二人似懂非懂，似乎聽明白了些什麼，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明白。
……
一夜過去，東方微露晨曦之時，大船上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水軍們知道戰鬥在即，緊張而有序的開始準備。船艙之中，火炮在軌道上滑動固定。兵士們順著滑軌將一箱箱的炮彈搬運到位。
甲板上，一百多名士兵風力搖櫓，星辰號鐵甲艦在海麵上調轉船頭，劈開一條巨大的波紋，朝著沙礁方向而去。
張延齡叮囑了妻妾們在船艙呆著，自己上了甲板。
“揭開主炮炮衣。主炮炮彈運過來。”張延齡沉聲喝道。
“公爺，要動用主炮？”眾人忙問道。
“當然。主炮及遠，可先轟擊。一則試試炮，二則在對方視距之外，向解決寫湖裏的那些船隻。上開花彈，將寫湖中的倭賊船隻全部轟毀。讓他們無法乘船逃脫。”張延齡喝道。
眾人這才明白張延齡的用意，公爺是要將這些沙礁上的倭寇全部吃了，不給他們逃走的機會。所以先毀了寫湖中的船。而那樣的距離，主炮不必靠近沙礁便可及，虎嘯炮便要抵近方可。
“主炮準備！”陳式一大聲喝道。
十幾名負責主炮發射的士兵大聲吆喝著，爬上高高的炮架，將遮蔽的油布扯下來。揭開油布的那一刻，一尊黑魆魆的閃著暗光的巨型大炮昂著炮管出現在麵前。炮口直愣愣的挺著，伸向空中。活像一個**的那玩意。
“調整炮口角度，準備計算射擊諸元。”炮長大聲吆喝著。
十幾名士兵高聲應諾，搖動機軸。沉重的炮座哢哢哢的發出悶響。機軸的抬升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鋼鐵之間的摩擦聲。炮身緩慢的轉動著，炮口慢慢的抬升著。
“裝藥！”
“一發三十五斤開花彈，裝填！”
“抬升炮管！”
口令之中，士兵們有條不紊的操作著。確實這樣的炮用起來很麻煩，發射緩慢，操作有些繁瑣。但張延齡知道，它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在這艘大船上，這門炮，才是王者。
朝陽噴薄而出，躍出海麵的時候。星辰號巨艦已經抵近最近的沙礁四裏外的海麵上。
“射擊諸元，距離五裏。角度四十五度。方向，正東……”炮長大聲叫喊著。
炮口微微調整，炮身底座微微轉動。大船也開始減速，配合火炮的射擊。
“請護國公示下，主炮準備完畢，可否開炮。”炮長大聲叫道。
張延齡站在船樓之上，手裏拿著千裏鏡，沉聲喝道：“開炮。”
火撚被點著，嗤嗤嗤的冒著青煙，發出耀眼的火光。迅速的燒短，蔓延至巨炮後方的小孔內，消失不見。所有人都背著身子，張著嘴巴，準備迎接這巨炮帶來的轟鳴。
轟隆！
巨炮發出了怒吼。盡管有心理和動作上的準備。當這門主炮發出轟鳴的時候，還是如炸雷一般，震的整艘大船都似乎抖動了一下。震的甲板上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如晴天打了個霹靂一般，巨炮的轟鳴聲在海麵上傳播，位於左近沙礁上的倭匪營地裏，正慵懶起床的倭匪們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沙礁內側圍起來的寫湖中的那些木帆船中間，火光崩裂。一枚碩大的開花彈在船隻中間炸裂。一瞬間，引燃了十幾艘船隻。塗了油的風帆迅速起火開始燃燒。
“敵襲，是敵襲。”尖利的叫喊聲響徹營地，人群像是被捅了馬蜂窩的馬蜂一般亂了起來。
“清理炮膛……準備裝彈。……目標照舊……射擊諸元照舊。……即刻開炮！”
大船上，巨炮的操作手們已經按照號令開始了第二炮的轟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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