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這才明白,眼前這個男子並非這一家失蹤的兒子田東新。
“幾位莫要驚慌,我是來幫你們的。可否容我進去說話?”張延齡低聲道。
那年輕男子將信將疑,但見張延齡衣著華貴,器宇軒昂,卻也不像是尋常百姓。再者,現如今表弟東新失蹤,他這個當表兄的正焦急萬分。有人來詢問,自是好事。
“你是廣州府衙的官員麼?如果是的話,若不能幫我們找到東新,那便請回吧。別來騷擾我姑母姑丈他們兩位老人了。我們也不指望你們幫我們。”那年輕男子沉聲道。
站在門內的老嫗忽然跪地磕頭,哭叫道:“官爺,求求你們了,放了我家東新吧。我們就這一個獨子,沒了他,我們便活不成了。若能放了我兒回來,老婆子我給你們燒高香,去衙門給你們磕頭。”
張延齡見狀忙道:“這位大娘,萬莫如此。我並非本地官員,隻是聽說此事,所以才來詢問究竟的。”
年輕男子皺眉道:“你能幫到我們麼?若幫不上咱們,問了何用?你們還是走吧。”
張延齡道:“這位兄弟,失蹤的那人是你表兄弟是麼?你自然是想找到他的。我也是來幫你們想辦法的。咱們一起商量商量,總是能想到法子的。”
年輕男子看著張延齡道:“我憑什麼信你?你怎能幫到我們?你到底誰?”
張延齡一笑道:“我的身份你莫管,但你必須信我。你信我,我便能幫你。你不信我,那我想幫也幫不上。”
年輕男子怔怔的盯著張延齡看了片刻,回過頭來對那老者道:“姑丈,讓不讓這個人進屋說話?”
那老翁歎息道:“世鑒,這位公子口音不是本地的,或許真不是本地的官員。既然人家好心來問詢,讓他進來說說話也自無妨。或許真的能幫咱們。”
年輕男子點頭道:“姑丈說的是。”
張延齡拱手道謝,舉步進了屋子。
屋子裏光線黯淡,張延齡四處打量了周圍,雖然看上去家境貧寒,沒什麼貴重家具和裝飾,但是屋子裏卻還算幹淨整潔。地麵清掃的幹幹淨淨,桌子上的東西也擺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是過日子的人家。x33xs.com
“孩兒他娘,給這位客人倒杯熱水吧。”老者說道。
老嫗擦著眼,起身道:“哎,我這便去燒茶。這兩天沒有心思,也沒燒熱水。家裏煙火未動。我兒東新也不知道現在是生是死,叫我如何有心思?我苦命的孩兒呀。嗚嗚嗚。”
老嫗說著說著又嗚嗚哭泣了起來。
老翁歎道:“叫你燒茶,怎又哭起來了?哎。”
張延齡忙擺手道:“二位老人家不要忙活,我不喝茶。咱們還是來說說你家兒子田東新失蹤的事情吧。我想知道他是如何失蹤的,越詳細越好。”
不久後,張延齡知道了年輕男子的名字,他叫霍世鑒,是老嫗的娘家侄兒。和失蹤的田東新兩人是姑表兄弟。得知了表兄弟失蹤的消息之後,霍世鑒本來家住順德縣,於是急急忙忙的趕來姑母家裏詢問情形。在這裏已經賠了姑父姑母兩天了。生恐他們傷心過度,出什麼事。
具體情形,霍世鑒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由他訴說,兩位老人家在旁補充,倒也條理清晰。
田家獨子田東新隻有二十歲,在城中一家酒樓當跑堂的夥計。為人勤快老實,從沒有與人有什麼紛爭。前天天黑之後,田東新的母親身子不適,頭疼病犯了。田東新是個孝子,得知後便去為母親去街口藥坊抓藥。
從田家到街口位置,走個來回也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結果,就是這短短的距離,人便不見了。
老夫妻兩個等了一個多時辰沒見到兒子回來,忙去外邊尋找。街口藥坊說田東新一個多時辰前便來抓了藥離開了,老夫妻兩個這才慌了神。最近城中發生了不少失蹤人口的事情,人心惶惶。這才央了街坊鄰居幫著找,然後在街口路上找到了散落的藥包。人卻再也找不到了。
兩夫妻還抱著一線希望,覺得或許隻是兒子遇到了什麼事情,夜裏或許會回來。可是老兩口一夜沒合眼等到了天亮,田東新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消息。他幹活的酒樓還派人來問田東新為何不去上工,一聽這消息,便立刻幫老兩口報了官。
張延齡聽了這些,沉吟道:“你們報了官,衙門怎麼說?有沒有幫你們找?”
霍世鑒怒道:“他們壓根沒放在心上。他們說找,壓根都沒找。反而有人說,我表弟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畏罪潛逃了。或者是什麼事想不開,出城跳珠江了。這是人話麼?我表弟東新是出了名的勤懇踏實,帶人誠懇的後生。對父母孝敬,對別人也好。沒人不誇他人品好。而且他性子憨厚,也從不跟人鬧矛盾。最近姑母給他說了一門親事,正要下聘,對方家裏看著也滿意,正是對未來很憧憬的時候。怎會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