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震驚了。他們終於知道今日不光是斬首一些參與反叛的將官而已。這是一場大屠殺。今日在這裏,將要有近兩百人在這裏被斬首。難怪官府要逼著百姓來這裏觀看,這確實是震懾百姓的大場麵。
許多死囚的家眷也在現場,看到自家親人的時候,哭喊聲響成一片,悲切淒慘。有婦孺餘衝向囚車,被警戒士兵嗬斥鞭打,驅趕而回。
死囚的隊伍吸引了百姓的目光,甚至奪了官員將領們的風頭。因為人數太多了,場麵太震撼了。
當囚車裏的死刑犯被死狗一般的在地上拖行,拖到一個個行刑位置跪下的時候。當手持鬼頭刀的數百名劊子手光著膀子紅布纏頭跑步進場的時候。百姓們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和窒息感。
這可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要殺人,而且是當眾殺這麼多人。這些密密麻麻跪在地上的人,要全部人頭落地!
百姓們此刻才感受到真正的驚恐和膽怯。
木台上,眾官員將領肅容落座。楊一清居中,張延齡和穀大用坐在兩旁。今日正法反叛罪囚一百八十七人,大多數為參與反叛作亂的一些首腦人物,以及抓捕舉報甄別之後的罪大惡極之徒。
人數確實有些龐大了,但是楊一清認為,大亂之後,想要快速穩定局麵,震懾民心,就要用非常手段。不殺一批人,難以起到震懾的效果。所以,在死囚的身份上,罪大惡極者當殺,為虎作倀者當殺,可殺者自要殺,可不可之間者也可殺。
張延齡雖然並不認同他的濫殺手段,但是卻也並沒有特別的反對。確實,寧夏鎮要想完全的安寧下來,要消除叛亂的影響,確實需要下重手。雖然對於這些死囚個體而言也許有些不太公平,但是這樣的時代,又有什麼公平可言。
更何況,楊一清是寧夏巡撫,將來他要治理這裏,自然是以他的意見為主。
當然了,死囚之中,也有張延齡硬塞進去砍頭的。他們雖然不是叛亂者,但是,他們也不能活著回京城。
“侯爺,要不要對百姓幾句話?”楊一清微笑對張延齡道。
張延齡忙擺手道:“楊大人吧,你是監斬官,又是寧夏巡撫,自是楊大人主持為好。”
楊一清微笑點頭,也不推辭。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木台前,雙目威嚴的掃視全場。
“諸位寧夏鎮的百姓,本官楊一清,新任寧夏巡撫之職。有禮了。”楊一清對著黑壓壓的人群拱了拱手。
百姓們木然看著楊一清,並沒有任何的表示。
楊一清並沒有在意,沉聲繼續道:“寧夏鎮發生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知曉了。自二月以來,安化王朱寘鐇野心勃勃,不顧忠義,起兵反叛。令下震動,朝廷震驚,寧夏軍民百姓,受其裹挾,飽受兵禍荼毒之苦,令生靈塗炭,百姓倒懸。鑒於此,朝廷任命本官和建昌候張侯爺,以及內廷穀公公三人領軍平叛。曆經月餘之戰,朱寘鐇畏罪自裁,叛軍煙消雲散,終於恢複寧夏鎮之安寧,平息了此次叛亂。”
“……此次叛亂,罪魁禍首自然是逆賊朱寘鐇,但逆賊一人難成大氣,諸多助紂為虐之徒推波助瀾,依附叛賊,為虎作倀,禍亂下,自當受到嚴懲。一些罪大惡極之人,從賊叛亂,背叛朝廷,良喪盡,忠義盡失。他們濫殺無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些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安民心,不殺不足以昭下,不殺不足以警世人。故而,得皇上準許,今日在此召開公審行刑大會,予以公開審判處決罪大惡極之徒一百八十七名。以此告慰陣亡將士,被荼毒之寧夏鎮百姓。網恢恢疏而不漏,理昭昭,報應不爽。希望以此警示下,引以為戒。”
百姓們鴉雀無聲,全場寂靜如墳場。
“冤枉啊,我冤枉啊。”一名死囚嘶啞的叫喊聲嚇得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渾身起雞皮疙瘩。
楊一清皺眉喝道:“堵了他的嘴巴。”
兩名兵士上前,拿著布團堵住那死囚的嘴巴。那死囚不斷掙紮,緊咬牙關不肯張口。兩名士兵忙活半也沒能將布團塞進他的嘴巴。反惹來那罪犯一陣亂罵亂喊。
楊一清緊皺眉頭,一名台上將領見狀縱身而下,衝到那死囚麵前,掏出匕首戳進那死囚嘴巴裏亂戳亂攪。
那死囚頓時滿口是血,混雜著破碎的舌肉吐了出來。再也不出半句話,整個人暈倒在地。
“這又是何苦?上路之前,何必遭罪?爾等罪責已經查的清清楚楚,何必如此想不開。安心上路,本官安排了道場為你們超度,下輩子做個好人,安分守己過一輩子才是。”楊一清冷聲道。
其餘死囚一個個麵如死灰,渾身顫抖。許多人本來要躁動起來,此刻見狀也紛紛低頭閉目,聽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