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錦衣衛校尉為突如其來的打擊所懾,看著倒下的七八具同伴屍體遲疑不敢上前。
幾名親衛縱身上前拿捕楊玉,楊玉揮刀劈砍,口中大叫:“趙勇王謙,混賬東西,還不動手。別人欺負到咱們錦衣衛衙門頭上來了,還愣著作甚?張延齡是血口噴人,汙蔑本官。莫要聽他胡八道。”
趙勇王謙是跟隨楊玉前來的兩名錦衣衛百戶,楊玉此行跟隨而來的人手有三百錦衣衛校尉。其中一百是他自己的親兵,另外兩百人便是趙勇和王謙兩名百戶所率領的總衙所轄校尉。
趙勇和王謙甚為遲疑,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實在不敢。對方如此多的人手虎視眈眈,張延齡又下達了拒捕連坐罪名的嚴令,對方高處設置了精確火器打擊,這著實有些難辦。
楊玉見趙勇和王謙遲疑不前,口中大罵。他奮力揮刀抵抗幾名振威營親衛的進攻,眼睛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穀大用。於是大聲叫了起來。
“穀公公,這種時候,你難道袖手旁觀麼?你還不向張延齡解釋清楚,我隻是想通知寧夏錦衣衛千戶所助張延齡一臂之力而已。我是一片好意,怎能被汙有罪?你快跟他解釋。”
穀大用皺眉道:“咱家做什麼證,咱家又不知情。那是你錦衣衛內部的事情……”
楊玉愕然道:“穀大用,你什麼意思?莫非你想置身事外?老子明白了,事到臨頭,你想當縮頭烏龜是麼?好,一不做二不休,你不幫我,老子也不客氣。回頭老子將你們老底子全抖落出去,鬧個翻地覆。”
穀大用臉色鐵青,沉聲喝道:“秦德順,還愣著作甚?還不協助張侯爺拿了楊玉這個通敵的叛賊。證據已然確鑿,還容他在此叫囂麼?這種叛賊,死有餘辜。”
穀大用話音落下,一條身材矮彪悍的人影從人群中衝出,直奔楊玉身後,身法矯健迅速。此人便是東廠大檔頭秦德順,穀大用手下番役的頭目,武技精深之極。
但見秦德順欺近楊玉身後,手中長刀寒光閃動,毫不留情的疾刺楊玉後背。
張延齡連忙大聲喝道:“住手,莫傷他性命。”
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楊玉被前麵的親衛逼迫的後退,後方秦德順來的迅速,出手又狠又快,根本來不及躲避。噗嗤一聲響,秦德順的長刀從楊玉的後背直透前胸,穿了個透心涼。
楊玉身子僵硬,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前滴血的刀尖,滿臉驚愕。他抬頭看向穀大用,看見穀大用神色冷漠的看著別處,終於瞬間明白了過來。
“穀大用……你個狗賊……你想殺人……滅……啊!”
秦德順手腕一擰,刀刃在楊玉身子裏轉動,楊玉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旋即撲倒在地,氣絕身亡。
張延齡氣急敗壞的帶著人衝上前來。俯身探了探楊玉的鼻息,口中大罵起來:“為何殺了他?我不是了要活捉麼?”
穀大用也快步趕來,口中罵道:“秦德順,你這蠢材,誰叫你殺他的?咱家要你協助捉拿,你怎地殺了他?”
秦德順躬身道:“屬下該死,一時失了方寸,沒成想一刀刺死了他。請公公責罰。”
穀大用怒罵道:“責罰你有何用?人都死了。滾下去!”
秦德順無聲拱手,躬身退下。
穀大用轉過頭來,看著張延齡怒容滿麵的樣子,拱手賠笑道:“張侯爺,適才對不住。手下人出手不知輕重,竟然殺了楊玉,實在是不該。張侯爺還請息怒,回頭咱家定重重責罰他。”
張延齡臉色鐵青,冷聲道:“這廝口中必有線索。通敵者未必隻他一人。他一死,我如何追查?真是氣煞我也。”
穀大用忙道:“是是是,手下人確實魯莽了些。不過咱家也是想幫你擒拿楊玉到案,免得他逃走。你可不知道,楊玉武技很高,一不心會被他走脫的。不成想竟然殺了他。這可是好心辦了壞事了。”
張延齡歎了口氣道:“他娘的,事已至此,還能什麼?穀公公也是一片好意,我還能怪你麼?”
穀大用道:“侯爺大人大量,慚愧慚愧。”
張延齡擺擺手,沉聲道:“楊玉雖死,但是事情可沒完。此次隨同楊玉前來的錦衣衛兵馬之中,必有同黨。本侯要將這些人全部帶走,全部審訊,一一查證。錦衣衛衙門的人,你們給我聽著。誰要是反抗,便是楊玉同黨。隻要你們是清白的,便不怕問詢。所以,請你們卸下兵刃,乖乖束手就擒,免得麻煩。有試圖反抗的,楊玉和地上躺著的這些屍體便是下場。”
眾錦衣衛校尉在楊玉被殺後便已經個個驚惶不已,此刻聞聽此言更是驚恐瞠目。其中有一些人更是麵露慌亂之色。因為這些楊玉的心腹之人,其實是知道整件事的。這要是被張延齡抓去,那還不得扒皮抽骨的詢問,最終還不是得招供了。